正文 第六十七章 俯仰水鳴
卻說上回那荼毒笑怒，一時化身出兩魔神，腳踏黑氣，血霧滔天，那足下赤蛇更是猙獰，頭頂千萬人麵各露怪相，或悲，或喜，或哭，或嗔，或惱，或怒，或苦，或猙或佞或呆或愁或妒或懼，雖是千萬張人麵神情不同，隻卻那兩點碧綠磷火卻是一般無二，其中盡是癡妄猙怒，怪異至極.
此等威勢一經展開，這片虛空頓如混沌再造一般，亂成一鍋滾粥，無數罡風，流火垂天而降，滾滾血霧裂地而生，重重黑氣，團團碧火，耳中隻聽得那呻呤咆哮怪音，鼻中直嗅得那腥臭血味，更有魔神怪笑，直灌天靈，刮骨裂髓，隻叫人肌膚生寒，魂魄不寧.
雖有這等威勢，這般亂象，那荼毒卻是毫不在意，長發垂肩，兩目微合，似神遊八極一般，周身隱隱有層黯光流轉不息，其中似有無數星辰光華閃動，與那無常周身雲氣交相呼應，一消一漲，似天地兩極一般，隻是那雲光流轉，與荼毒那周身黯光卻是不同，流光之間，隱有鍾聲悠揚，大呂隱鳴，一派清淨灑脫，
雖虛空中有無窮數流火罡風咆哮，千萬磷光黑氣狂旋，卻侵不得這雲光之內半步，隻聽得鍾聲隱隱，雲光流轉，那無常長發低垂，兩目微合，坐於雲光之上，一襲青衫微微拂動，雲水閉目於旁，麵目光氣流轉，肅立不語，其後隱現一株青木虛影，枝葉流光，巍巍顫動，一時這漫漫雲光之中，自成一方天地，任那虛空中千萬人麵咆哮低喃，嘶號哀泣，這片雲光之中隻是悠悠鍾響，大呂清鳴．
那荼毒於那虛空見得，微微生笑，氣機感應之下，眼中暴虐神氣也隨著那片雲光吞吐稍稍減卻數分，周身黯光之中億萬星辰光氣順其本心感應，那光氣猛自暴漲，流光耀目，隱隱鍾鳴自那億萬星辰之中遙遙生起，那股子浩淼無邊的氣息隨著那隱隱鍾響橫空衝起，隱淩蒼穹.
冷冷笑著，那荼毒高高的俯視著虛空，無知何時，那億萬星辰光氣已是淩虛而現，無盡浩淼氣息隱於那億萬星辰之中，如太古洪荒巨獸一般.盤踞於這虛空之上，那千萬人麵，赤紅蛇獸盡在這浩淼氣息之下垂目低首，收聲斂氣.如泥胎木偶一般，碧眼紅睛之中，哪還見得半絲猙獰，森森鬼眸之中隻殘餘一片來自本性的顫栗，麵對那浩瀚無盡的氣息，任這等凶橫蠢物如何凶頑跋扈，不禁也斂了凶威，收了氣焰，低頭俯首，絲毫不敢妄動，一時這虛空之中竟成一片靜謐，了無言語.
正值此時，渺渺虛空之上，隱起低呤，雲氣舒卷，迸出千萬道霞光，霞光雲氣之中現出二女身形，身影模糊，恍惚不定，那雲氣風卷之中，隱聞淺笑，自那霞光雲氣中劃過半寸流素，幽幽不定，指上流光宛若新月流輝，一拂一動之中，玉脂凝般的肌膚上光影流轉，玲瓏剔透，隱有玉泉水鳴，碧溪珠響，渺渺天音不絕於耳.
這二女身形方現，那原本如泥胎木偶一般的千萬人麵突生咆哮，麵麵猙獰，齒牙交錯，碧綠磷火熊熊自燃，千萬淒厲鬼泣聲起，慘白人麵之上盡是一副刻骨怨毒的神情，猙獰中更添三分獰惡，此時一起鼓噪，那千萬鬼泣之聲頓然大盛，聲揪心腸，一時連那渺渺天音，玉泉水鳴都掩蓋了去，
虛空之中，隻見得這片片人麵，陣陣磷火，隻聽得那千萬鬼鳴鬼泣之聲，隻覺得心亂神昏，魂靈不寧，那荼毒浮於虛空，微微冷笑，也不言語，隻是抱臂俯看，眼中隱有億萬星辰光焰閃動，似觀仰宇宙一般，卻又似冥冥相合，閉目神遊，那雙眼眸之中，卻不知是在看這千萬人麵，還是在看那六道蒼生.
一聲歎息，悠悠響起，似在耳邊，雜於那聲淺淺笑聲之中，婉轉千回，幽幽無盡，如聞耳旁，極是清晰，雲氣風卷之中，一女子幽幽言道，“都是一般出身，怎是這番反目相向，如千萬年寇仇一般.卻是見笑大方之家了.”
聽得此言，那千萬人麵鬼泣更急，麵容扭曲，如躁如狂，嘯鳴生怨，其中高鳴低嘯更是不同，或尖利，或短促，卻盡是鬱鬱於心，似有千萬心結糾葛於中，那麵容扭曲之中，猙獰更甚，空洞眼眶之中磷火聚離不定，森森鬼氣之中一股怨氣衝天而起，咆哮生威，
千萬人麵掙紮而動，麵麵不同，其上神色百怪，或悲，或喜，或哭，或嗔，或惱，或怒，或苦，或猙或佞或呆或愁或妒或懼，俱是一般呲牙裂嘴，眼眶中兩團碧綠磷火盡是死死盯住那雲卷風鳴之處，赤舌吞吐，獠牙張合之時，噴出團團腥臭氣息，熏人欲嘔，凶煞之氣盛於一時，卻是連那磅礴無邊的浩淼氣息也都顧不得計較理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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