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南征前夕(1 / 2)

李慕儀擰了熱水帕子往他臉上沾。

“我自己來吧。”謝六餘光看了眼對麵的李紓,男人麵色黑沉,一副憋著怒火的模樣,再任由她擦下去,他今日怕是出不了相府的門了。

謝硯臣伸手想截住帕子,卻被她輕飄飄的避開了。

李慕宜把帕子丟回盆裏,坐到他對麵,淡淡道,“已經擦完了。”

見狀,李紓麵色稍霽。

這就對了,還未出閣的女兒上趕著伺候他像什麼話!

輕咳了兩聲,李紓看向謝六,他身上的衣服被雨點打濕了,連成一片暗沉,像繡上去的暗花似的,這個天氣雖不冷,可今日下了雨外頭風大冷涼,穿著濕衣服難保不會染上風寒。

他倒不是心疼他,就是怕謝六病了,南征在即卻找不出第二個能臨陣頂替他的人了,思及此,李紓麵上牽起一抹關懷的笑意,“賢婿要不先去換身衣服吧,外頭風大,惹上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這……”謝六神色有些為難。

相府裏哪有適合他穿的衣服,再者說了他一向不喜與人共衣。

“賢婿快去吧,萬望保重身體,南征在即,你的身體可不能有半點閃失啊。”李紓摸了把臉上的胡子,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顯然有攆他之意,謝六郎何許人也?一眼就看出了這老狐狸的意圖,無奈隻能跟著人下去換衣。

謝六走了,李慕宜坐在椅子上點著桌子。

屋中就剩她跟李紓,可父女兩人向來話都不多,謝六一走似乎感覺整個屋子裏的空氣都凝住了。

兩人對視一眼,還是李紓率先開口,“你的傷可好些了?”

李慕宜輕輕按著小腹,眼眸低垂,“已經好了。”

算起來腹上這道刀痕已經是她身上第三道疤了。

她身上還有兩道,一道在肩上,一道在小腿上,即便李紓給她用了最好的去疤藥,身上還是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從前她根本不在乎這些,可如今遇到了謝六,她總覺得這滿身疤痕是她過往罪惡的象征,一日不除,她一日都是那個為了活著不擇手段的七殺令主。

這樣的她,如何配得上謝六呢?

瞧著她眼眶發紅,有些要哭的跡象,李紓較忙停了話茬。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南征之行爹不攔你,但我會派人在暗中保護你,一旦戰局有變你必須立刻返回燕京。”

“知道了,爹。”李慕宜輕輕點頭。

畢竟今後的事兒誰知道呢。

*

相府後院。

剛到郎君們下早課的時辰,李慕君捧著一摞書出來,一隻腳才轉過角門,就撞見兩個青衫郎君立在竹林裏竊竊私語。

他招手喚來身邊伺候的小廝,把懷裏的書全遞了過去,壓在小廝瘦弱的身板上跟座小山似的。

“你先帶著書回去吧。”

“啊?那郎君你呢?慕尚郎君還在等你呢。”

“我一會兒就回來,叫他先等著。”說罷也不等小廝反應,他低著身子就鑽進了竹林裏。

庭院裏種了一片翠竹,那兩片青衫影混跡其間,活像那成了精的竹子,李慕君靠進了才發覺麵對著自己的那人十分眼熟。

“奇怪,在哪兒見過。”口中嘀咕一句,他眯著眼細看了一下,瞧見那人腰間一塊侍墨的牌子,整個相府除了他爹和李慕恩之外,就隻有汀蘭閣的宜女有貼身侍墨。

“原來是裴清啊……”背對著他的那人身量也很高,跟裴清站在一起像兩兄弟一樣,隻是瞧不清臉,兩人私語隨著風輕輕飄過來。

“此事不許告訴慕宜。”

“哦?裴公子以為出了此等事能瞞得過她。”

“本公子又沒對那婢女做什麼,算得了什麼大事?”

“於你而言自然算不得什麼。”

“那你想怎樣。”裴清有些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