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折騰了一整夜,你媽咪需要多睡一會兒。”
不用解釋也能猜到是這個原因,她挑眉看著池少擎,發現他黑眼圈比今早走的時候還要重,聲音喃喃的問道,“那你為什麼不睡?”
池少擎挑唇一笑沒回答她的問題,邁步走到病床邊坐下,伸手探向她的額頭,卻被小家夥閃開。
“我不發燒了。”
早上那種奇妙的感覺她還沒有整理清楚,再來一波,萬一上癮了怎麼辦?
池少擎抿唇收回手,似乎並不把剛才的拒絕放在心上,溫柔的替她將被子蓋好,才緩緩開口說道,“跟爹地說說你和媽咪在美國的事情好嗎?”
“為什麼要說給你聽?”
提到自己隻有媽咪沒爹地的日子,草莓不免有些小情緒。
自從她懂事開始,她左手邊就總是空空的,別的小朋友左手牽著爸爸右手拉著媽媽撒嬌的時候,她隻能默默拉緊媽咪的手。
每年的生日,她都許願能有個爹地,哪怕不帥又沒錢,但隻要愛她、愛媽咪就夠了。
可每一年,她認真許下的生日願望都會落空,知道回國之後,她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爹地已經有了其他的孩子。
“因為爹地想彌補。”
池少擎睫毛低垂,臉上全是認真的暗影,不管他做什麼都彌補不了過去五年多的時間,但他想要盡可能多的知道她們母女經曆的喜怒哀樂,好提醒自己,不要再錯過更多的五年。
“彌補?你能去美國打那些說我沒有爹地的臭小子嗎?還是你能讓媽咪夜裏偷偷流的眼淚都流回眼裏?”
草莓狠狠瞪他一眼過後迅速低下頭,小肩膀微微繃著,不讓眼淚流出來,“我記得三歲的時候一起穿過開襠褲的小男孩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是沒有爹地的孩子。當時我一把把他推倒在草坪上,騎著就把他鼻子咬出了兩個大板牙印。”
“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媽咪喝醉了酒,抱著我一邊哭一邊說,草莓,是媽咪不好,媽咪讓你沒有了爹地,媽咪帶你回去找爹地好不好?我多想說好,可又害怕媽咪會哭的更凶,更自責,於是隻能拚命的搖頭,大聲的告訴媽咪,草莓不要爹地,草莓有媽咪就夠了。”
努力忍著的小豆豆還是掉了下來,她真的好想有個爹地啊!
稚嫩卻充滿憤怒的嗓音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刺進他的心髒,池少擎一貫高傲的頭懺悔的低垂到胸前,聲音暗啞的道,“是爹地對不起你和媽咪。”
“你就是對不起我和媽咪,你傷了媽咪,媽咪心裏還是忘不了你,她回來也是為了你,我恨你,可我......”
草莓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她討厭死池少擎了,可是他隻是給自己抓了一上午娃娃,生病的時候抱了她一會兒,發燒的時候摸了一下額頭,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原諒他。
為什麼會這樣?
池少擎屈膝蹲在地上,向來高冷的雙眼早已經紅了眼眶,依舊低垂的臉上漸漸滑下兩條濕潤的痕跡,“對不起,爹地錯了,原諒爹地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