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微風，路上濕答答的，一路上宮人走得格外小心，如初坐在轎輦裏，覺得有些涼意，微微攏了攏緊袖口。
不一會兒，玲瓏遞給她一個如意湯婆子，如初一陣狐疑：“哪來的？”
“素馨姑姑說外頭冷，叫人折返回去帶上的。”
真是有心的人，如初心裏一陣暖意。
素馨真正是個有曆練的人，有時有條理，事無巨細樣樣上心。這樣的人安排給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如初勾了勾嘴角，自己都是砧板上的魚肉了，誰這麼上心安排素馨這號人給自己，也算是一場造化了。
中宮門口蝦轎，如初按著玲瓏的手背，平穩地走進去。
這算是她第二次來中宮，第一次是大鬧了一場也沒走進，今天是第一次真正見到一國之母的寢宮。
走進大殿就看到正對麵的牆上掛著吳有為的字，如初暗暗咋舌，都說紀媃愛字畫，果然不假。
“給皇貴妃請安。”早到的幾位宮妃一見如初來了，紛紛欠身問安。
如初有些不習慣，自己病了這麼久，這些宮妃都不待見“皇貴妃”這號人物的，今兒個還是頭一次聽人這樣喊自己。
“本宮還以為來的夠早了，沒想到幾位妹妹來的更早。”如初是大家閨秀，對宮廷規矩了如指掌，當下應付自如的狀態令素馨有些震驚。
如初見這兩位宮妃都淡淡一笑，又添了一句：“進宮以來本宮一直抱恙，未曾見過幾位妹妹，不知該如何稱呼。”
她這一句話說得漂亮，明著說不認識這幾個人暗地裏則直指她們沒有去嘉淩殿探視。
個子高挑的先福身，碧桃色的長裙襯地她顎骨的那一顆痣特別動人：“臣妾瀾婕妤見過皇貴妃。”
邊上的一雙大眼睛，笑起來特別開朗：“臣妾容美人見過皇貴妃。”
如初笑著扶起她們：“快起來吧，一回生兩回熟，下一回見麵就不會這麼見外了。”
“錯了吧，依臣妾看咱們幾個還是應該跟皇貴妃保持點距離才好，畢竟皇貴妃分位僅次於皇後娘娘，咱們姐妹幾個都要向皇貴妃好好學習呢。”
一聽這話，如初就皺了皺眉，但是她和顏悅色地轉過頭看向來人：“說話聲音跟黃鸝似的，教本宮猜應該是苼妃吧？”
笙妃是以前上官淳德做皇子時候的側福晉，皇上登基她就順理成章成了妃子。據說仗著自己資曆深厚，在宮裏派頭挺大，名聲不大好。她見如初認得自己，卻以為是對方敬自己幾分，說話的音量越發高了：“臣妾臉麵大，勞皇貴妃姐姐惦記。”
如初不冷不熱地笑道：“哪裏的話，雖然本宮沒見過笙妃，但是總聽過一些傳言，人麼，有時候不一定非認得才知道的，說的話多了自然就記得了，笙妃你說是不是？”
被她這麼一說，笙妃麵上掛不住了，本就是個好勝的性子，第一次碰麵本想給這個掛名皇貴妃一個下馬威的，哪知道對方嘴巴這麼利索，她微微抬起眼皮子，仔仔細細地打量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