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懵了的樣子,皇帝不知哪裏又竄上來一股火。跟去的人早就把她跟淳禾抱在一起的事一五一十稟告了,從底下人支支吾吾的說話中他不難想象當時曖昧的場景。淳禾是他的弟弟,這事兒怪罪他了反倒顯得自己這個皇帝小雞肚腸,可是她不同,她是皇貴妃,第一次去刑部大牢就出了這樣的事,任誰看了都會說德行敗壞吧!
他冷笑一聲:“你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清楚,淳禾是朕的親弟弟,也是你的弟弟,你身為皇嫂應該自重些才好。”
如初明白他指的應當是在牢裏發生的事,心想原來身邊有他的眼線。她欲解釋:“皇上,當時臣妾頭暈,九王爺是順勢……我們倆並不是皇上想的那樣。”
“不是朕想的哪樣?”皇帝揮手就將手上的茶盞仍在地上,厲聲道,“朕的皇貴妃出去跟朕的弟弟發生親昵的舉止,你叫朕的臉麵往哪裏擱?”
他發起脾氣來著實嚇人,如初本來就怕他,被這麼一通訓斥連辯駁的念頭都沒了,隻顧著雙手伏地,哽咽:“臣妾有罪,請皇上責罰。”
“去廊廡下跪著,沒有朕的允許不許起來。”話一出口皇帝就有些後悔,沒想過要責罰她,但看她不解釋心裏越發生氣了。話說出口不能收回,不耐煩地一揮手,如初就退下去了。
趁著走出去的時候,她慌亂用手絹擦了擦眼淚,沈六兒見她走出來忙迎上前去:“皇貴妃,皇上是不是……動怒了?”
如初咬了咬唇,忍住情緒:“你派人進去拾掇幹淨吧。”
說著自己走到廊廡下,老老實實跪下來。
沈六兒驚了:“皇貴妃這是……”
如初跪著,低頭不說話。
榮寶推了推沈六兒的肩膀,使了個眼色:“這是什麼呀,皇上發怒責罰了唄。”語氣竟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沈六兒瞪了他一眼:“榮寶,咱家瞧你最近是飛上天了吧?什麼皇上責罰?皇上說話做事還都是你一張嘴說說的?回頭皇上知道了,看會不會罰你這張嘴去油鍋裏燙一下!咱家勸你一句,安心在禦前當差,別為了外頭一點兒小恩小惠就豬油蒙了心,回頭怎麼死都不知道!”
他是禦前內監一把手,教訓起人一點兒都不含糊。
榮寶聽了心裏那個恨啊,麵上也隻能賠笑:“有您在,我哪敢飛啊?要責罰我,哪需要勞駕皇上,您大總管一句話,叫我跪在地上也是半句怨言沒有的。”
他這是暗指如初呢。
沈六兒看了看那個削瘦的身影,暗暗歎息,口口聲聲是皇貴妃,可是論情形真是前連個禦前宮女都不如。
太監當久了,都是勢力的,榮寶是這樣,他沈六兒也是如初。但是他更忠於皇上,畢竟跟在皇上身邊數十個年頭了,不願意幫著那些宮妃來算計皇上。
走進去,皇帝正負手站在窗口。
沈六兒吩咐人輕手輕腳收拾幹淨,哈著腰問:“禦膳房準備了梗米粥,皇上要不要來一點兒?”
“她跪著?”
沈六兒一頓,立即明白過來:“皇貴妃跪在外頭呢,皇上要撤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