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禾去拉如初的手,跪得太久,她整個人都好像黏在地上,怎麼也起不來。在雨水裏泡的太久,手指已經發白起褶皺。
淳禾的心一酸:“你起來,有什麼事我頂著。”
如初要掙脫他的手:“別,九王爺,這是太後的旨令。”
雨瞬間又大起來,沿著屋簷直線下落。
淳禾的眼睛泛起一層薄霧,縱然心如刀絞嘴上還硬笑著:“在雨水裏泡發久了回頭像海參一樣了。”
如初抬起頭,頭頂有綢傘擋著,是唯一沒有被雨淋到的地方,她言辭真切:“你別站在這裏了,我是受罰,回頭讓太後知道就不好了。”
慈寧宮本就是太後的地盤,他給自己撐傘八成已經傳到太後耳朵裏了。
淳禾的手指沾著雨水,在微微顫抖。他喜歡看著她的眼睛,如此透亮,仿佛一道光照進心坎裏。他忍著心痛,問道:“是不是因為那塊香牌的事?”
自己已經是太後的眼中釘,如初多怕他直爽的性子會去找茬,到時候真的是說不清理還亂了。
她一把拉著淳禾衣袍的一角:“你別去問,我什麼也沒說,反正已經挨罰了,你就別再添亂了。”
說的是出於本意,聽得人卻砸出了別的滋味。
聽了這話,淳禾差點一把將她摟在懷裏。多好的姑娘啊,自己挨罰的時候還想著自己,生怕連累他。
他不羈放縱的二十二年因為眼前的女人,忽然就安靜了許多。
“好的,我都聽你的。”淳禾忽然在她身邊跪下來,一隻手依舊高高撐著綢傘為如初擋雨,“那我陪你一起跪。”
如初想推開他,可是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隻是歎了口氣。
等到皇帝踩著一靴子的雨水趕到的時候,看見兩個人齊齊跪在大雨磅礴裏。
看到淳禾撐著傘一臉肅然,皇帝忽然就止步不前了。
沈六兒瞪大眼睛順著皇帝看得方向看去,驚嚇的張大嘴巴,這……這兩人還不夠亂麼,居然一起跪上了。
看樣子真的要壞菜了。
淳禾居然跟她跪在一起,她不知道要拒絕嗎?已經挨罰,還不算,要逼著太後跟她下手嗎?
皇帝的心說不出的五味陳雜。
幾滴雨水順著皇帝的臉龐無聲地滴下來,他就像一個偷窺者,偷偷地瞧著她們兩個人。
突然,如初整個人都倒了下去,雨水濺了一身。
“哎……”淳禾忙扔了雨傘,一把將她跑起來,“你怎麼了?來人!來人!”
淳禾一抬頭,看見皇帝正寒著一張臉在看著自己,他頓時一愣。
沈六兒帶著人過去替他撐傘:“九王爺,外麵雨大,您快進去避避雨,奴才這就派人把皇貴妃送進屋子裏。”
玲瓏和碧蘊等人將如初從淳禾懷裏帶走,淳禾想吩咐幾句,但看到皇帝冷鷙著的臉,隻得把話咽回去。
“皇……皇兄……”
皇帝並沒有理睬他,自顧自走進東暖閣,淳禾隻得應著頭皮跟進去。
沈六兒立刻上前:“皇上,您身上淋了雨,快些回宮吧,萬一著涼了就要壞事了。”
“不礙事,讓人拿衣服過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