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審訊室的時候,郭向陽叮囑楊誌說:“小楊,等下你要想辦法告訴教導員和另外兩個副所長:千萬不能透露我剛剛在所長室所講的那些話,就說我一來所裏,就要求你們依法處理,實事求是地分清鬥毆雙方的責任,並當場拘捕了涉嫌尋釁滋事的郭飛,聽明白沒有?”
楊誌知道他所說的不許透露出去的話,就是他要求對郭飛做法醫鑒定並想辦法把葉鳴和李雯弄進看守所去的那些話,便點點頭說:“舅舅,您放心,我會叮囑他們的。”
葉鳴就在派出所二樓最西邊的那間“訊問室”審訊。因為知道他有武功,所以,那兩個審訊的民警把他關進了一個齊胸處有鐵欄杆圍著、卡住了雙手和雙腳的“鐵椅子”裏,讓他沒有掙紮和反抗的餘地。
在郭向陽進去時,葉鳴正在敘述在城市月光酒吧發生的事情的經過,一個民警在不停地插話詢問,另一個民警在飛快地做記錄。
見到郭向陽和楊誌進來,那兩個民警趕緊站起來,其中一個憤憤地說:“楊所長,這小子很不老實,老是把責任往飛飛身上推,說什麼飛飛調戲婦女、毆打那個女歌手,還說飛飛想綁架那個女歌手,所以他才出手打抱不平的。他的這些胡言亂語,我都沒有記錄。我看,這小子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如果不對他上點手段,他還會繼續胡言亂語下去。要不,我喊幾個聯防隊員過來,先給他鬆鬆皮,搓搓他的銳氣再說吧!”
他剛說到這裏,就聽郭向陽大喝一聲:“住口!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民警本來是想討好楊誌和郭向陽,所以才說了剛剛那番話,此刻見郭向陽忽然暴怒,對著自己大吼一聲,並要他報上名字來,不由嚇了一大跳,愣了片刻才囁囁地說:“我……我叫常彥!”
郭向陽轉頭對楊誌說:“楊誌,你記好:這個常彥在工作中徇私舞弊、篡改嫌疑人供詞,還準備對被訊問對象采取刑訊逼供措施,嚴重違反了人名警察的相關工作紀律,屬於典型的濫用職權行為。你明天向你們區公安局黨委寫個情況彙報,要求區局對他進行行政處分或者是紀律處分。如有必要,可以考慮向市公安局報告,將其調離公安係統。我警告你:這件事你必須按我今天的話去做,我過兩天會親自過問這件事。如果你想包庇他,不向區局或者是市局反映,我會連你也一起處分。”
那個叫常彥的民警,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不僅沒有撓到郭局長的癢處,還被他伸腿踢了一腳,竟然當眾宣布要對自己進行紀律處分,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愣在那裏半響說不出話來……
楊誌沒想到郭向陽為了自保,為了體現他“大義滅親”的決心,居然會使出如此狠辣的手段,不惜下令處分一個想要拍他馬屁的民警,來證明他的公正無私,心裏不由打了一個寒戰,本來想要給常彥說幾句好話的,但一看郭向陽那鐵青的臉色和陰冷的目光,也不敢出聲了,隻好連連點頭。
葉鳴不知道他就是郭飛的父親,心裏正在納悶這是哪位正直無私的領導,就見郭向陽忽然轉換了臉色,臉上露出一絲歉疚的笑容,對他說:“你叫葉鳴是嗎?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郭向陽,是市公安局副局長,也是郭飛的父親。你和郭飛在城市月光酒吧發生的爭執,我已經了解了大部分的情況,也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總而言之,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惹禍在先,你出手教訓他,是正義的行為,是值得提倡和表揚的見義勇為的行為。所以,我在這裏先鄭重地向你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