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梁堂華盯著趙經理那個瘦小的背影看了一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對葉鳴說:“葉局長,你放心吧!我辦了多年的案子,也碰到過形形色色的人。像姓趙的這種喜歡背後害人、喜歡耍陰謀詭計的小人,內心其實是很脆弱的,也最怕死、最怕坐牢。所謂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小人總是患得患失、時刻為自己考慮的。他們為了自保,往往會出賣別人。所以,他們的心理防線也最容易攻破,最容易獲得口供。如果我猜得沒錯,今晚楊飛高他們隻要對他稍加審訊,提示一下關於你受誣陷的問題,保準他立即就會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背後指使他的那個人招供出來。”
而此時,在省城的一個僻靜的茶樓裏,也有兩個人像梁堂華他們一樣,到淩晨兩點多了,還沒有回家睡覺,正在緊張地商量著目前的局勢。
這兩個人就是省委組織部長謝宏達、省委秘書長汪海。
而他們兩個人之所以現在還在這裏秘密議事,是因為他們剛剛都接到了李博堂打過來的電話,說周濟清已經下令釋放葉鳴,讓他們都大吃了一驚。
原來,李博堂在接到嚴練關於專案組準備釋放葉鳴的消息後,雖然他老奸巨猾、心理素質過硬,但還是感到了一陣陣巨大的恐慌,也感到了一波波向自己傾軋過來的無形的壓力:從現在的形勢來看,自己當初很可能是低估了葉鳴的後台的強大力量,也低估了省委書記鹿知遙對此案的關注度。
當時,他和汪海、謝宏達等人都想當然地認為:他們這邊從葉鳴開始下手,再牽扯到李潤基身上去,以鹿書記的身份,他應該不至於來關注這麼一件案子,更不可能會來關注一個小小的葉鳴。隻要自己這邊順利得手,將葉鳴的犯罪事實查清了,將李潤基的名聲搞臭了,即使鹿書記與李潤基關係再好,他也不可能有辦法挽回李潤基身敗名裂的命運。
但現在看來,自己和謝宏達、汪海等人的判斷是完全錯誤的——鹿書記很可能一開始就關注到了新冷的這個案子,甚至有可能一開始就識破了他們這一邊的計謀。隻不過,他一直隱忍著沒有出手,而是在觀望著、分析著、判斷著,同時還在暗暗地編織著一張大網,隨時準備將自己這一邊的人罩到他的那張大網裏麵去。
而現在,第一個被鹿書記的大網罩住的,肯怕就是周濟清書記。
李博堂很清楚:以自己對周濟清的了解,這是一個比較狂傲、比較囂張、也比較桀驁不馴的人,輕易不會向人服軟低頭。而且他一直與李潤基不和,隻想一腳就把李潤基踩死方才稱心如意。更何況,聽汪海說,就在昨天下午的省委常委會上,周濟清還因為葉鳴的問題,公開頂撞了鹿書記。所以,如果不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甚至是關乎到他身家性命的理由,他是不可能突然改變立場,下命令釋放葉鳴等人的。
而這個理由,應該就是鹿書記編製的那張大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