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魏傑禾辦公室出來後,葉鳴馬上撥打了鹿書記的電話,將剛剛和魏傑禾之間的談話過程詳詳細細地複述給他聽。
鹿書記聽完後,沉默了好一陣才說:“小鳴,你今天做得很好,把魏傑禾的底牌全部翻出來了,這樣我們反而心裏有底了。他的底牌除非就是三張:第一張牌是陳夢琪和菁菁的問題,第二張牌是陳怡和龔智超的問題,第三張牌是我和你的真實關係問題。他的判斷也沒有錯:第一張、第二張牌都是一些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作風問題,而且已經過去這麼久,他們不可能找到什麼證據。正如他所言:在我沒有離開天江省之前,單憑那個孫毅和李智的兩份舉報信,不可能有人會去查處你。從這一點看,他算是比較明智的。
“比較麻煩的是他的第三張牌。從你的複述來看,他隻是很突兀地提起了你母親的事情,並說對你母親在大學的遭遇表示同情。這幾句話看似簡單,但其實包含了很多層意思:第一層意思是提醒你:他們已經知道了你母親跟我在大學期間發生的那些事,也許還知道了你跟我的真實關係;第二層意思是警告你:他們上麵也有人,可以打探到我的隱私,也可以影響我的政治前途。如果逼急了他們,他們會跟我魚死網破。第三層意思是表明他們現在還不想公開跟我翻臉攤牌,所以他隻提到你母親,並沒有半個字涉及到我,算是給我留了一點麵子。”
葉鳴憂心忡忡地說:“爸,如果他們真的知道了您跟我的真實關係,會不會向中央舉報您?即使不舉報,他們隨便找個人在論壇和網站上發一些帖子,以所謂內幕消息的噱頭揭露您和我媽的關係,即使他們無法查證您和我之間的父子關係,對您的名聲和前程也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啊!”
鹿書記斷然說:“這種情形不會出現,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小鳴,你跟魏傑禾交談這麼久,還沒有領會他的真實意圖嗎?他跟你講那麼多,並把手裏全部的底牌亮給你,表麵上看有點咄咄逼人,好像是在威脅你和我。但實際上,他們真實的目的是想息戰求和,想讓我不要再揪住振宇鉛鋅礦的問題不放。有句話叫‘最好的防守是進攻’,他們現在擺出一副進攻的姿態,實際上是心虛了,又沒有辦法和渠道向我求情,所以隻好采取了這種以攻為守的策略。”
葉鳴有點懷疑地問:“爸,您怎麼判斷他們是在以攻為守?萬一您判斷錯了呢?他們手裏那三張底牌,對您和我其實是有殺傷力的。尤其是您,現在正是換屆前最關鍵的時刻,如果他們將第三張牌打出來,一方麵向中央不斷地舉報,一方麵大造輿論,對您的政治前途將是致命的一擊啊!”
鹿書記輕蔑地“哼”了一聲說:“小鳴,我昨天就跟你說過了:貪腐分子都有一個致命的性格弱點,就是貪圖世俗享受、留戀滾滾紅塵,這樣的人,往往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所以很多貪官在麵臨死刑時會醜態百出,會窮盡一切辦法想要保命。
“振宇鉛鋅礦那幫貪腐分子也一樣,他們撈錢時可以不擇手段,甚至為了掩蓋罪行還不惜殺人滅口。但是,他們都是惜命的,也知道他們已經犯下了死罪,在貪生怕死的心理支配下,隻要我不把他們逼入絕路,不讓他們受到生命威脅,是絕不敢跟我公開翻臉、鬧個魚死網破的。因為他們很清楚:一旦他們真的把矛頭對準我,公開向我挑戰,我可能會失去政治前途,但他們失去的就是生命!這樣的後果,他們是承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