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簡璃氣得全身都在顫抖,憤然準備離去。
這才想起,剛才太過生氣了,都忘記將手機鈴聲調成震動。
在靜謐的夜色中,這刺耳的鈴聲,實在太過詭異。
當看到上麵那串熟悉的數字時,毫不猶豫接了起來,“你個瘋子!這麼裝神弄鬼有意思麼?”
“哈哈哈……看來你是已經看到了。”電話裏的人似乎心情很好,“怎麼樣?對我送的禮物滿不滿意?”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權簡璃壓低了嗓音,他的憤怒被強壓著。明明就恨不得殺了對方,可是卻又不能發怒。
因為發怒,隻會讓對方更加興奮。
他就是要讓自己變得冷靜,然後反過來激怒對方。這樣,才能讓對方露出破綻來。
“不過是一截死人的骨頭而已,你以為我會怕?”他冷冷笑心,拳頭卻攥到手指發麻。
“死人的骨頭?嗬嗬……”電話那頭的人笑得陰惻惻,“看來你還沒有發現啊,那我就好心給你一些提示好了。這截腿骨可不是死人的……而且,那個人可是你最親最愛的人呢……喔不,應該說是又愛又恨的人……怎麼樣?想起來了麼?”
不是死人的……
又愛又恨的人……
咯噔!
權簡璃心狠狠一沉,忽然間想起在溫哥華的時候,他一把將蘇依柔推倒,她長裙下的右腿假肢摔落出來……
轟……
腦袋瞬間一片空白,脊背發麻。
難道,這截腿骨,竟然是那個女人的右腿骨?
這個瘋子,竟然偷偷找到了這截斷掉的右腿骨,埋在這裏整整二十多年?隻為了有朝一日用來報複他!?
嘶……
權簡璃倒抽一口冷氣,這個人的瘋狂,已經不能算是常人了!
“哈哈哈哈……看來是想起來了,怎麼樣?是不是很懷念?”電話裏的人再次開始冷笑,那笑聲嘶啞難聽,狠狠的揪著權簡璃的心。
伴隨著這難聽的笑聲,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也如同瀉了閘的洪水一般,轟然奔湧而出。
那個女人常常會在寂靜無人的夜裏,穿著裙子翩翩起舞。
在院子裏旋轉著,如同一隻飛舞的蝴蝶。
他多想跟著她一起玩鬧一起跳舞,可是,每次在他出現以後,她的舞姿便戛然而止。臉上的笑容也會在一刹那間收回,換上一副冷冰冰的目光。刺的他眼眸生疼。
那個時候,她便是花仙子,踮著腳尖在草地上翻飛著。
可是如今,殘缺了的她,卻隻能將那醜陋的傷口藏在長長的裙子之下,用一截冰冷的假肢,來裝作和正常人一樣。
可隻有權簡璃知道,那個女人殘缺的,不僅僅是腿,還有心。
她的心,早已經變成了肮髒的黑色,是連刀子都插不進去的鐵石心腸!
否則,怎麼會想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這些年來,他拚命將這些記憶封存起來,知道忘不了,便不強迫著自己去忘。
隻是不願意再想起來,藏在一個連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深深埋葬。
卻在今天,被這個瘋子再次提及,甚至還將那一截承載著過去可怕記憶的腿骨放在他麵前。不,是他,是他自己親手挖出來的!
不得不說,那個瘋子的“禮物”,選的很好。
真的讓他深深的震撼到了。
也成功的將他心底最深處的恐懼挖了出來。
恐懼是麼?
嗬嗬……
原來,那個女人給他的,真的是恐懼。
一個小孩子對自己母親的感情,竟然是恐懼與絕望,想一想,還真是可悲。
“說話啊!是不是想起來了?想起你那個母親對你的好來了?恩?”電話那頭的人許久聽不到回答,便愈加瘋狂,而這,便是權簡璃想要的結果。
“嗬嗬……”權簡璃冷笑起來,嗓音沙啞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想起來又如何?你以為我還是當初的小孩子麼?對這種事還會在意?倒是你,在牢裏待了這麼多年,智力還停留在當年的水平吧?你以為這點小把戲就能嚇到我?真是可笑至極!”
他的語氣陰冷至極,卻仍是忍不住微微的顫抖。
因為寒冷,更是因為,心底壓抑著的憤怒。
如果說原本他對於那個女人還心存恐懼的放,那麼在溫哥華見過一麵之後,便不再懼怕了。
相反,隻留下深深的恨意。
因為那個女人,現在不過是一個可憐的身體有殘缺的女人罷了,甚至心靈還整日受到煎熬。
那樣的一個女人,又如何還能有傷害他的能力?
所以,他根本就不怕,隻是憤怒而已。
憤怒的是,這個瘋子竟然時隔二十幾年,還要拿這件事來大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