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大家夥聽說小茶館裏要請一位自稱在長熙王府內見過鬼怪的人來給大家講故事。
於是還未到點,小茶館就門庭若市了。
蒲先生晃悠著一身藏青緞子,從玉蘭雕鏤的屏風後走出,在故事椅旁的小鼓上敲了幾下,小小茶樓裏擠滿的人瞬間就給安靜了。
快板兒是不需打了。他清了清嗓子,神采奕奕地喊:“嘿!今天蒲朽人從外頭請了一位了不得的故事人,各位聽官,可都坐穩了椅子,勒緊了褲子了~我蒲朽人的茶館,可還沒出過嚇得尿褲子的!”
現場嘩笑。
“下麵,請我們今天的故事人!”蒲先生提著嗓子拖著尾音,手上的槌子快速地在鼓麵上敲擊著,氣氛瞬間就緊張起來。
隻見清瘦高挑,雙眉倒八,半開眯縫眼,鼻下留兩須,耳大如勺,唇凸見齒的小哥從屏風後竄出,笑的賊兮兮的,整個人看上去好不滑稽。
他穩穩坐下之後,又左右搖晃,似乎在確定椅子的穩定性,之後才挎著二郎腿,手裏從旁側捏了一個紫砂壺,也不倒茶盞,直接提著就將壺嘴對著自個的嘴斟。
喝了個夠之後,才嘖嘖嘴巴,長籲一口氣,用盡量大的聲音開始說故事。
“這個事,我保證,除了長熙王府內的人知道外,你們每一個人知道的!”他很得意地用手指甲在桌麵上敲擊著,翹著的二郎腿一抖一抖地,很是得意。
台下人唏噓一片,他才慢慢繼續說著:“今年這雪下的奇怪,往年都是先有了輕飄細雪,下了幾日之後才會飄著鵝毛大雪的,怎滴今年就不一樣了呢?因為今年有鬼!”
“切……”嘩然。敢說王府有鬼的家夥,也不怕被人拉了去浸豬籠……
但是眼看著這人肯定是個不怕死的好事分子。
“你們還不信了?知道不?這可是我親眼所見的。前幾天,我跟著舅老爺到王府裏送炭,結果那王妃住的南院裏,出怪事了!”
“你怎的就知道王妃住的是南院?你都見過了?”坐在前頭的一小哥飛了一花生砸那講故事的,打趣著說道。
故事小哥嫌棄地朝那人揮揮袖子:“去去去,別打岔。話說,當時王府都差點出人命了!那會天才要黑,長熙王府的南院裏吱吱呀呀擠滿了人,都在看熱鬧呢!”
“重點呢?”
“說了別打岔,你小丫的聽不懂人話呢麼?”
“說說說。”
“這熱鬧誰不愛看啊?特別還是王府的熱鬧呢,當時我跟舅老爺擠著人群進去的,不過才瞧見了地上躺了個丫頭,臉色慘白著跟那泡水死的惡鬼一樣,滲人咧!”
小哥見大家都聽得入神,於是故意停了停,捏著紫砂壺又對了對嘴,咂了兩口茶,才繼續又說:
“可惜了我們都沒看清楚呢,那王府的管家就帶著侍衛將人都趕散了,這前前後後的事,還是我和舅老爺,用了二十文錢才從別人那打聽來的。”
於是小茶館裏有等的急的,直接就甩了一吊銅錢到那小哥腳邊:“你丫趕緊說!”
小哥撿了銅錢,也不收好,直接丟給了旁側的蒲先生,嚷著:“蒲先生,給大家夥的茶錢都給付了!”
“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啊?”大家都要記著聽下文啊!
“聽說是王妃裝鬼,結果冒犯了不得了的東西,還把那東西帶回了王府!”
小哥說的玄乎,聲音時高時低,好不神秘,“那東西就在下雪的那天出現的,躲在南院的那片據說已經種了幾十年的木棉樹林子裏。”
“聽說木棉樹很邪乎的!”其他茶客開始附和了。
小哥得意的翹著小胡子,繼續道:“可不!聽說隻要到了晚上,那木棉林子裏就會傳來奇怪的哭聲,又像小孩的慘哭,又像少女的悲鳴,好不瘮人!”
“難道王妃帶回來的是個小女鬼?”
“那就不好說了,我隻聽說,那從木棉小路下經過的人,十之有九會被忽然被雪砸中。”
“這下雪了,當然要砸雪的,難道還砸冰雹子啊!”有人嘩然。
小哥不願意了,伴著臉,嚴肅道:“你丫見過別的地方都不砸,就那一個地方砸的嗎?而且是一盆子的雪砸下來,要是冰雹子,腦袋都能成豆腐花了!”
“一盆子那是多少啊?”一婦女好奇問。
“一盆子是多少?你到外頭裝一盆子的雪倒在身上,不久知道了?”
“哈哈哈哈……”
“繼續繼續。”
“人人都說,那院子不是撞了鬼就是惹了妖魔!”
……
“大家都說是惹了妖魔鬼道。”管家恭恭敬敬地佝著背,將這幾日的事情一一事無巨細地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