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折騰之後,封沉言已經被墨醒強行按在桌上,不得動彈,但是他氣得直跳腳啊,他身體已經屈服,但是嘴上還很倔。

“墨醒,你放開小爺,小爺跟你拚了!”

窗外倒掉著的謬朵朵一直搖頭,心想,你倒是反攻啊!

謬朵朵現在是閑得偷聽裏麵打鬧,卻不知悅來客棧內,穀梁珞正毒發難耐呢。

湘湘出去找大夫還沒回來,穀梁珞卻隻能勉強靠著浴桶內壁不讓身體滑落水中,她自認從小到大就沒幾次是這麼狼狽過的,一次剛穿越來的時候,一次被追殺的時候,還有就是上次進監獄的時候。

這次算是最為狼狽,因為她不但劇痛無比,還裸著身體泡在浴桶裏,最緊要的是她能聽到外麵的門正在慢慢地打開,大約她預想中的人來了,可現在的她根本沒有機會反抗,謬朵朵給她的藥雖然已經吃下了,但是隻能為她減輕三分之一的疼痛,以免於昏迷過去。

隨著外麵的腳步聲慢慢靠近,穀梁珞都恨不得馬上來一顆大力丸,將外頭的人打個稀巴爛。

就算她再怎麼思想前衛,也還沒到要跟那些個想要害死她的人坦誠相對吧?

她努力存儲力量,估量著外麵的人數以及靠近的距離,等到腳步聲已經在屏風後落下時,她一個飛身出了浴桶,手扯屏風上的衣服,一個旋身,衣服已經勉強卷在了身上,雖還是露著肩和雙腿,但是好歹已經是她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了。

幾個蒙麵黑衣人持著長劍本還小心翼翼緩緩移動腳步,忽然聽到屏風後麵有聲音,趕緊齊齊給衝到屏風後。

隻見玫瑰花瓣順著水珠往下飄落,一長發貼身,銀珠滑肌的女人半衫不整地坐在浴桶之上,霧氣縈繞,光線薄弱,眼前一切都像虛無縹緲中的一道環境。

穀梁珞翹首弄肢,柔媚糯聲道:“幾位大俠,怎麼尋到小女子這裏來了?”

本想著至少還能糊弄一會,等謬朵朵回來了,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然而她沒想到,就在她才開口準備說第二句話的時候,那群黑衣人中便有一道粗狂的嗓子響起:“兄弟們別讓這狐媚擾了心!上。”

說時遲那時快,穀梁珞還未從這突變的境況中走出,對方的長劍就已經直直刺過來了,穀梁珞之手腳上用力,飛身而起,想要躍過屏風逃到外麵去。

然而她似乎忘了,她是一個毒發的弱女子……

飛是飛過去了,但是卻隻能直直往地麵上撲了,胸口上的劇痛不斷的阻斷她的思維,艱難地呼吸更是讓她隨時可能昏厥過去。

當身體就要跌落在地麵的時候,穀梁珞隻有一個想法,要麼活下去,要麼穿越回現代,反正不要死!

然而,就在她做好與冰冷的地麵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身上一暖,再看時,已經落入了葉拂城的懷裏。

葉拂城披風一甩,已經將兩人緊緊包在了褐色的披風之內,穀梁珞緊緊貼著他熾熱的胸膛,感受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她隻覺得……心好痛,嘴中更是一陣血腥味席卷。

不過頃刻,葉拂城肩上已經血紅一片,明顯比之前要淺色了一些的血液順著披風滑落在木質的地板上。

滴答的聲音,穀梁珞甚至能聽得清清楚楚,因為那人抱著她的手臂更用力了,一分一分地加強了力度,就像要將她嵌入體膚之內。

穀梁珞忽然就想起了在牢房裏的那段日子,有個人,就曾兩次相救。

這是穀梁珞第一次在這麼清醒得情況下感受著僵毒的毒發,跟昏迷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此刻的她感到痛的同時,很難過,想到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小時候的經曆,穿越以前的點點滴滴,她想:人總是在最痛苦的時候,想曾經痛苦的一切,然後越想越痛苦。

葉拂城抱著人,靜靜看著肖揚和昭寒不出聲息地將那幾個黑衣人拿下,帶走。

然後他聽到她說:“你是誰。”

他一怔,才想起穀梁珞的眼睛還沒好,大約是認不出他來。

如此更好。

而正如了穀梁珞所料,葉拂城沒有回答,反而是將人橫抱了起來,走到了床邊,將她輕輕地放下,用滿是糾結地眼神看著她。

穀梁珞又問:“你是誰。”

話才說出,血液卻也溢了出來。

葉拂城不作聲,用潔白的袖子幫她擦去嘴上的血,那雙清泠淡漠的眸子猶如深井,安靜而幽深。

“穀梁!”謬朵朵的聲音恰好在門外響起,聲音急促,可見焦急。

而穀梁珞還未從剛才的驚訝中緩過勁來,葉拂城就已經從窗口飛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