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出去的時候碰到姐姐了。”宋書彤還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脖子:“我和姐姐聊了一會兒,姐姐就說……”
“說什麼了?”於氏追問道。
宋書彤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宋正生,支支吾吾半晌都沒說出來:“她說……”
宋正生沉聲道:“你不用怕,直說就好。”
宋書彤閉了閉眼睛,仿佛下定了決心才道:“姐姐說,娘親就算懷孕了,卻還不知道能不能生下來,還說生產時可能會一屍兩命。”
宋正生有些不大相信那個知書達禮,溫柔懂事的女兒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會不會是你誤會了?”
“不是誤會,我聽的清清楚楚。”宋書彤揉了揉眼睛,一臉委屈:“女兒好心好意詢問主母身子如何,她卻詛咒娘親,我心中不忿就和她爭執了幾句。”
於氏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宋正生,輕聲問道:“隨後她就打你了?”
“是,姐姐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一巴掌。”宋書彤眉眼低垂,微微側過臉去。
那紅腫的臉頰正對著宋正生。
輕而易舉的勾起了宋正生心中的憐惜,便對那寄予厚望的大女兒有些失望:“我倒是不知道她背地裏如此張揚跋扈。”
“老爺,你先別生氣。”於氏動作輕柔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又看向自家女兒:“彤兒,你姐姐自來孝順,定是因為主母生病,這才失態了。”
宋書彤卻撇撇嘴道:“可是娘親懷孕了,她也沒有來看望,而且還詛咒你生不出孩子,還說這個孩子不是父親的!”
於氏臉色微變:“這……”
“簡直是放肆!”宋正生也有些生氣了,這話無異於說他帶了一頂綠帽子:“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於氏見他沒有相信,心中鬆了口氣,眼眸閃了閃:“老爺,其實這事這不能怪大姑娘,妾身懷孕,主母又忽然病了,大姑娘大抵是怕失去您的寵愛,否則不會這樣說的。”
這話看似安慰,卻將宋正生的火氣給挑了起來:“你懷孕與她有何關係?我對她寄予厚望,諸多寵愛,難道還不夠嗎?”
他怒的拍了一下桌子:“自家姐妹怎能動手?且你肚子裏的孩子出世後也要叫她一聲姐姐,她這般惡言詛咒就是不該。”
宋書彤吸了吸鼻子,繼續添油加醋:“女兒也是這樣說的,可姐姐卻說我和娘都是外人,隻有她和父親還有主母才是一家人。”
宋正生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彤兒,別說了。”於氏瞪了她一眼,隨後眼中也泛起了水花:“大姑娘還小,我們讓著便是,俗話說家和萬事興,萬萬不可和她結怨。”
“彤兒知道了。”宋書彤小聲應下,頂著紅腫的臉頰瞧著十分可憐。
“委屈你了。”宋正生隻道了一句,卻並沒有說要為宋書彤討回公道。
這大女兒還有用,她得皇上皇後喜愛,又即將嫁入上官家。
這讓他心中諸多顧忌。
宋書彤心中憤恨,麵上卻強顏歡笑:“隻要父親心中有娘親和我,姐姐說的那些話我都不會在意的。”
於氏含情脈脈地望著他:“妾身也這般想。”
這母子倆越是委曲求全,宋正生就越覺得愧疚,沉默了半晌道:“你們放心吧,我會說說綺兒,叫她以後不得放肆。”
“老爺,你不要說大姑娘了。”於氏卻十分體貼道:“免得大姑娘心裏更不舒服,壞了你們父女情分,妾身忍耐一下也就是了。”
她這一招以退為進非常好用,果然宋正生直接抓過她的手拍了拍,溫聲道:“此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張。”
宋書彤撚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借此掩蓋嘴角揚起的得意笑容,裝出一副感動的樣子:“爹,您這般疼愛娘親和彤兒,彤兒一定孝順您。”
誰不愛聽好聽話呢,更何況宋正生了,麵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笑容:“那我可記住你這句話了。”
翌日,宋書綺正坐在梳妝台旁,將一個發簪帶在發間,便見碧痕從外頭進來,還順手將門關上了:“小姐,我派去的人回來了。”
“可打探清楚了?”
“打探清楚了。”碧痕笑眯眯道:“那人將細節告訴奴婢後,奴婢就讓他繼續監視於氏去了。”
瞧她一副邀功的表情,宋書綺也不吝嗇誇獎:“嗯,做的不錯,宋書彤昨個去找二夫人告狀了吧?”
“是的,小姐。”碧痕一臉忿忿:“二小姐的確是去了,當時老爺也在,她就瞎說八道,倒打一耙。”
宋書綺唇畔帶著一絲冷笑:“她也沒別的本事了,就隻會告狀。”
“就是!老爺還答應了會為她做主呢。”碧痕先是厭惡地撇撇嘴,隨後又一臉嚴肅道:“小姐,咱們得防著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