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當初雲瑄病的形容枯槁,渾身軟趴趴的,坐在輪椅上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雲燁心中突然升出一絲複雜的情緒來。
既有可憐,又有……期待。
於他而言,雲瑄不過是個生母亡故的庶出皇子而已,他從來都沒有放在眼裏過。即便父皇曾經寵愛過他那死了多年的母妃,可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隻是不知道母後為何一直針對雲瑄!母後甚至覺得,他對自己這個太子之位而言,是個莫大的威脅。
可雲燁卻不以為然,在他的心中,雲錦才是他們母子最該注意的對手!
“敬王妃,我知道的身體,自己知道。”
雲瑄眼神中滿是苦笑,輕輕地歎了口氣道:“敬王妃不必如此安慰我。”
凰歌頓時懂了他的意思,皺眉輕聲勸道:“三皇子還年輕,怎麼能如此便放棄了?隻要三皇子好好配合治療,早晚有一日會痊愈的。”
雲瑄脈象穩定,精神也很好,隻是瘦的脫了形,不過,這應該都是最近放血療毒所導致的。可是凰歌能看出來,他是刻意隱瞞了身體已經在慢慢恢複的真相,想要人誤以為他快不行了。
宮中人多口雜,雲瑄謹慎一點,她也能理解,所以,便配合了他。
雲燁心中了然,便也上前安慰他道:“三弟,敬王妃說的是,她醫術高明,連皇祖母的腦疾都能治好,你的病,他也一定有辦法!”
雲蟬眉心緊皺,柔聲安撫道:“三哥,太子哥哥說的是,敬王妃醫術高明,你隻管放寬了心好好調養。”
說完,她眼神明亮地看著凰歌,笑著問道:“敬王妃,蟬兒說的對吧?”
凰歌抬頭,眼神便正好與她對視。
雲蟬的眼神中含著一絲探究,不如往常那般純淨。
凰歌勾了勾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七公主,我也沒有十分把握,隻能盡力一試。”
雲蟬想了想,笑著道:“敬王妃謙虛了,蟬兒聽聞,你連敬王九千歲體內那無人能解的寒毒都能壓製,更何況是三哥的呢?這些對您來說,隻是小菜一碟吧。”
凰歌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麵上卻不動聲色地笑著道:“七公主的消息倒是靈通啊,這整個雲墨國,還沒有多少人知道我家王爺的病呢。”
她本來還以為雲蟬是個簡單的角色,但是沒想到,她背地裏竟然知道這麼多消息。
“是嗎。”
雲蟬頓時有些心虛,勉強笑了一下掩飾心中的慌亂:“蟬兒好像是聽誰說起過這件事情, 不知道在哪裏聽了一嘴呢。”
從哪裏聽了一嘴?這整個皇宮中,恐怕也就知道雲景軒和蘇明安知道了,至於這兩人,會把夜千丞的事情告訴雲蟬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嗎?顯然不可能。
但是凰歌也不想深究,微微冷了眉目道:“再說了,三皇子的病是常年服用血鏽草所積累成的毒,這些毒素常年積累在血液之中,早已經堵塞經脈了,而且治療此病所需要的草藥又極其難尋,如今三皇子的病隻能用千年靈芝吊著,我也別無他法。”
“敬王妃說的沒錯,想當初,牧風還在的時候,就曾經去昆侖山尋找過七葉七星花,但是卻一無所獲,最終還在路上出了事。”
雲瑄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也終於紅潤了一些。
“這些傷心事,你還提他做什麼?”
雲燁皺眉,輕輕地拍了拍雲瑄的肩膀,一臉關懷地道:“牧風在你身邊多年,是你最珍惜的心腹,他是自願去為你尋藥,為之付出生命也是甘願的。”
“太子哥哥說的是,可我這心中,終究還是痛恨自己連累了他。”
雲瑄握緊了拳頭,狠狠地錘了錘自己自己的大腿,低聲嘶吼道。
“逝者已逝,三皇子還要好好珍惜自己,才能不辜負他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