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就走到驢車,宋清宏見他們帶著一摞書回來,不解地看看兩個人。
初秋簡單解釋一翻,宋清宏知道讀書人所用的東西都是高雅貴重的,這少年卻白白送與給他們,免不了又是一頓謝。
洪文寅被長輩行禮,頓時手忙腳亂,“宋叔叔快別這樣,家中就我一人讀書,這些書放著也是積灰,不如送與弟弟們習字也算值當些,隻盼莫要嫌棄。”
“哪能嫌棄。”宋清宏知道洪文寅說的都是安慰話,這些書他若不用,賣給書肆那也是一筆銀子呢。
初秋拍拍書本,笑得眼睛都眯成縫了,心中不禁讚歎:真是及時雨啊!
宋清宏更是,樂嗬嗬地打量著眼前的年青人,越看這讀書人的氣質和度量就是與旁人不一樣。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雅致清雋的氣質。
洪文寅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看了初秋一眼便要告辭。
宋清宏拉著人又嘮叨了幾句,問他家住何處,兄弟幾人,母親的病可康複。
洪文寅禮貌一一作答。
初秋實在不忍他爹突然如此婆媽的尿性,開口道:“爹,洪公子還得急著給嬸子抓藥呢,咱們就此別過吧。”
宋清宏這才放人走,“抓藥要緊,去吧。有空家來,咱爺倆喝一杯。”
“謝宋叔叔邀約,待日後閑暇,定上門勞擾。”洪文寅對著兩人又是一一行禮,才轉身離去。
“多好的小夥啊,還是個秀才。”宋清宏望著那道瘦弱的背影,喃喃自語。
初秋看著自家爹爹這花癡模樣,怎麼有種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感覺呢。
想到這,頓時起了一身的寒毛。
回去的路上,初秋翻著那些書籍,都是些啟蒙書,有《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大學》《論語》,還有大約半刀的稿紙和一些字貼。
如果她沒記錯,古人三四歲便開始學前麵三本書,現在豐兒正是適合年紀,安兒已七歲,雖說年歲偏大了些,但更容易學。認完前麵三本的字,便開始讀後麵兩本,不僅要讀,還要背得滾瓜爛熟。
當然啦,弟弟們要想在讀書的路上走得更遠,可不僅僅讀這幾本書,往後要讀的可多著呢。
古人要走仕途之路,談何容易。
初秋撫摸著手中的《三字經》,朗朗上口的詩句便輕吟出來。
“丫頭還認字?”宋清宏聽聞,驚訝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初秋笑了笑,合上書本:“爹,不若我們讓安兒豐兒上學裏吧。”
要是以前宋清宏肯定會自嘲幾句,說什麼咱家世代為農,沒那讀書人底子,但今日見了洪文寅之後他改觀了,讀書人和文肓是有本質上的差別的。
讀書人一舉一動,所作所為都透露出一股他無法形容的氣質。
他當然希望自己後人成為那樣的人,可是…….
宋清宏一邊趕著驢車一邊歎氣,“一讀就兩個,咱家哪給得起束修?”
還沒算寄養在外祖家的宋庭羽呢。
且三弟的婚事也不好再推遲了,來年便要開始籌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