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年中,接下來幾天,鬱庭川忙得分身乏術。
應酬不完的飯局,不管是逢場作戲還是觥籌交錯,連續多日,連說話都滿是酒氣,睡眠時間太少,以致於再怎麼按摩也無法緩解頭痛的症狀。
這日,鬱庭川在皇庭有場商局。
酒過三巡,包廂裏早已煙霧繚繞,今晚請的是個北方老板,喝酒喜歡灌人,即便有專門擋酒的人在,鬱庭川也不免多喝了幾杯。
北方人性格豪爽,酒足飯飽後開始海聊。
從初涉商場的經曆到家庭,談及自己的老妻,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爾後又把話題扯到鬱庭川的身上:“鬱總也該再找個伴,錢什麼時候都能賺,終身大事不能耽擱,別等到我這個年齡,每天回家還是一片黑燈瞎火。”
鬱庭川似乎笑了笑,端起茶杯飲一口,卻是沒有接話。
恰在這時,有服務員端著水果過來。
鬱庭川的餘光隨意掃過去,發現對方膚白,不免多看了兩眼,欣賞漂亮女人,是男人的一種天性,就像身處畫廊,會對某幅出色的水墨畫駐足品賞,但也僅限如此,因為欣賞並不能和興致畫上等號。
當然,有時候會遇上這種情況——
在門口看到一幅油畫,再往裏走,無心欣賞其它,滿心都牽掛著那副色彩濃重的油畫。
離開皇庭,已經下午兩點多。
鬱庭川沒親自開車,走出會所,老趙早已把車停在那裏。
上車後,老趙先開口說:“這天灰蒙蒙的,指不定得下一場陣雨。”
鬱庭川坐在後排,稍稍鬆開領帶結。
老趙又問:“鬱總,直接回雲溪路麼?”
“先去公司,下午還有點事。”
說話間,轎車駛上了寬闊道路。
皇庭距離恒遠大概半小時的車程,經過市中心的路段,正趕上某個路口的紅燈,豆大的雨點有一滴沒一滴地打在車窗上,啪嗒啪嗒的響。
鬱庭川閉目養神了會兒,轉頭看向窗外的街景,卻很快被路邊一道身影吸引目光。
行人奔走間,她卻安靜的站在一塊廣告牌旁。
手裏拿著一疊傳單,因為突然下雨,不得不用紙擋在頭頂。
老趙已經重新發動車子,兩旁的景物由慢及快地倒退,鬱庭川卻突然開腔:“靠邊停車。”
“……”老趙不解,但還是立刻踩了刹車。
車子在路邊停穩,鬱庭川推開車門,跨出長腿下去,走回剛才那塊廣告牌的位置,然而,廣告牌旁已經空無一人。
倒是地上,還有幾張被踩過留下腳印的宣傳單。
證明剛才這裏的確站了人。
雨水,淅瀝瀝地落向西裝外套,暈開點點深暗的水漬。
鬱庭川站在路邊,一手搭著腰際的皮帶,另一手捂了下額頭,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喝多了,餘光裏,瞥見一抹白色倩影匆匆跑過去,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伸手拽住對方。
“有病啊!”女孩不耐煩地轉過頭。
當她發現拉住自己的是個成熟英俊的男人,還西裝革履,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當即變成小鳥依人的模樣,說話也格外溫柔:“先生,你有事麼?”
鬱庭川看清對方的長相,除了穿著同款的宣傳白T和一樣紮著馬尾,倒真的完全不相像,皮膚不夠白,眉眼不夠明朗靈氣,聲音也沒這麼尖細,他鬆開對方的手腕:“抱歉,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