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沒有拖累我,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宋傾城出聲打斷。
話落,她已經站起來,把冬棗往櫃子上一放。
“病房裏沒有熱水,我去打一壺。”
外婆沒說話,也沒有反對。
宋傾城拿起地上的水壺,離開病房。
走進開水間,想著老人家那些提點的話,還有老人站在繳費窗口前的那一幕,她的眼周泛紅,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口袋裏,手機有短信進來。
宋傾城拿出來才發現,除了10086剛發來的,還有一條未讀短信。
不等她看短信,屏幕切換到通話界麵。
緊跟著鈴聲驟響。
看著屏幕上的來電,宋傾城籲出一口濁氣,又吸了吸鼻子,確定沒異樣才接起電話,手機貼在耳邊,她沒有急著說話,那邊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剛才為什麼關機?”
“……”
宋傾城想起打給沈徹的那個不了了之的電話,可能是盛茂頂層信號不行,現在聽電話那頭這麼問,繼而記起他早上臨走前的交代。
“怎麼不回答。”他的口吻,就像在訓導下屬。
宋傾城依舊沒吭聲。
那邊道:“不是讓你在家等我電話。”
“幹嘛?”惜字如金。
鬱庭川頓了頓,在那頭問:“聲音怎麼回事?”
“……沒事。”
“在哪兒,過去接你。”
宋傾城聽著他不容人回絕的語調,想起鬱林江的那些話,握著手機的指尖收緊:“又想帶我去哄騙你那些日本客戶?”
電話那頭安靜片刻,再開腔,他的語氣有所緩和:“現在在哪兒?”
宋傾城不想回答。
鬱庭川道:“說話。”
“無話可說。”宋傾城的聲音很低。
“……”
這下,輪到那邊沉默。
過去幾秒,鬱庭川的聲音傳來:“發生什麼事了?”
……果然是沒老就已經成精。
宋傾城正腹誹,聽筒裏突然傳來忙音,把手機拿到跟前,發現通話已經結束。
瞧見那條未讀短信,點開,隻有簡單幾個字:“開機回電。”
看著這四個字,莫名的,眼眶又有些酸澀難擋。
當電話再打進來,她沒有再接。
拎著熱水瓶從開水間出來,宋傾城沒直接回病房,而是去了住院部的頂樓,天台上,掛滿了醫院的白色床單被套,她隨便找了處幹淨的地兒坐下來,看著映紅了半邊天的晚霞,浮躁恍惚的心境卻沒有絲毫的緩和。
不知過去多久,手機又響。
看到是外婆打來的,以為老人家擔心了,宋傾城沒再耽擱,拎著熱水壺站起來,邊接電話邊走去門那邊:“外婆,我馬上就回去。”
老人家說:“還在外麵?那買點茶葉回來,你同學的叔叔來了。”
……
站在電梯裏,宋傾城的心跳還很快。
等她推開病房的門,還沒進去就看見那人坐在椅子上,好像在跟外婆說話,可能因為天熱,西裝被他搭在椅背上,襯衫西褲,背影異常的挺括。
“回來了?”外婆先看到她。
緊跟著,鬱庭川也回頭瞧過來,男人的眼神深到不見底,讓人對上心悸。
“怎麼傻站在門口?還不進來給人泡茶。”外婆嘴裏說著埋汰的話,臉上卻一派慈愛,又對鬱庭川抱歉的道:“這孩子平時看著機靈,偶爾也有轉不過彎的時候。”
宋傾城剛走到床櫃前,聽見身後是他的聲音。“無礙。”
櫃子裏有紙杯,宋傾城拿出來兩個,去洗手間用水衝了衝,站在盥洗台前,她有注意外麵的動靜,等她洗好杯子出來,外婆正在跟鬱庭川說:“都道四世同堂,我們家就這根獨苗了,又喜歡把話都悶在肚子裏,有個什麼事也不肯說出來跟人商量……”
說著,老人看向自家外孫女,目光和藹:“上回是鬱先生來醫院接的你,剛剛我問你你怎麼不說實話?要不是鬱先生方才說起來,我還一直以為……你去同學家做客,外婆又不會不答應。”
宋傾城聽了這話,下意識去看坐在病床前的那人。
結果,恰巧和他的視線對上。
鬱庭川也正在看她,不同於她回避的眼神,他就那樣直勾勾的望過來,完全沒有忌諱外婆可能看出點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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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手機,有時候打不進電話,收不到短信……據說已經是公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