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庭川手底下的人已經等在停車場。
下了車,宋傾城沒有陪鬱庭川去見日本客戶,而是由一位恒遠員工領著,先去今晚要住的地方。
普願寺後邊的廂房,不像大殿跟寶塔那樣輝煌,總體上來說偏簡陋。
宋傾城去的是一間南北朝向的廂房。
房間裏,擺著兩張1米的木板床,還有一個床頭櫃。
除此,再無其它東西。
其實這個房間還算好的,其它的廂房,還有六人間的,上下鋪,門打開還有股黴味,相比較之下,現在這個兩人間,最起碼光線不陰暗,還比較幹淨,至於被子之類的,是鬱庭川吩咐底下人帶上山來的。
像這種大老板,再不講究,也肯定比一般人來的愛幹淨。
宋傾城沒讓那個員工一直陪著自己,對方走了以後,她把拉杆箱推到門,因為不確定箱子裏有沒有貴重的東西,不敢隨意走開去,隻在廂房附近逛了一圈,轉回來的時候,瞧見兩個大娘坐在屋簷下做手工。
待走近,發現她們編的是草製品。
宋傾城駐足看了會兒,覺得很有趣,發現其中有頂草帽不錯,看著那大娘已經在收尾,她開口問:“這個賣不賣?”
對方講的是方言,宋傾城聽了個大意:賣的,三十五塊錢。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宋傾城把草帽拿在手裏把玩,越看越喜歡,剛想試戴,瞥見鬱庭川進了院子,她很有眼識的迎上去,輕輕莞爾:“忙完了?”
“打了聲招呼,過會兒一塊吃午飯。”
鬱庭川說著,已經留意到她手裏握著的東西。
“剛買的手工草帽,現場編的。”宋傾城反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幾位大娘,神情間,流露出幾分不自知的靦腆,又問:“現在回廂房麼?”
鬱庭川點了點頭,從屋簷那邊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她,詢問起她的穿著:“穿這樣出來不冷?”
宋傾城原先穿的是牛仔長褲跟雪紡衫,上山後發現溫度不低,這會兒又是中午,覺得有些熱,索性換了身石榴紅碎花的吊帶長裙,外麵罩了件薄薄的針織衫,現在聽鬱庭川像是順帶的一提,她的眼珠子動了動,抿著唇:“有點熱。”
盡管如此,鬱庭川還是讓她把擼起的袖子放下來。
宋傾城邊拉下針織衫袖口邊跟著走去包廂,想起上回外出吃早餐,自己偷懶打算就穿無袖衫跟熱褲,臨出門時卻被他勒令換掉,就連裙子都不能露大腿,必須過膝。
在某些方麵,鬱庭川跟尋常男子無異。
可能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以前不熟的時候,隨你怎麼打扮,現在扯上關係,連露個腿都要管。
。
中午,宋傾城跟著鬱庭川和日本人一起吃飯。
食堂的條件很一般,日本人對飯菜不怎麼挑剔,得知蔬菜是山上自種的,還交頭接耳的誇讚了一番。
恒遠這邊來了六七人,除了翻譯跟工作人員,還有一位副總。
看到那副總對著鬱庭川唯命是從,宋傾城也知道,這些大公司裏都有站隊分派,鬱庭川這回帶上山的,應該都是他底下出力的人。
吃飯的時候,男人們一張桌,宋傾城被安排和幾位日本夫人坐一塊。
有翻譯在,交流不成問題。
中途,宋傾城轉頭,看了眼男人那張桌,恰巧瞧見鬱庭川在跟人攀談,鬱林江說他想要日本人的造車技術,可是這會兒看來,哪怕有求於人,他的姿態也不見放低,好像今次真的隻是單純來燒香拜佛,至於生意上的事,未聽他提一個字。
吃完飯,許東在食堂泡了兩壺熱茶送上桌。
宋傾城在陸家,也喝過不少名茶,隻一口就喝出是鐵觀音。
又見日本夫人那裏,那位藤本先生的太太,也就拿起茶杯裝了裝樣子,很快就把茶杯放回去,之後再也沒有動過。
宋傾城喊住要回座位的許東,輕聲問他:“車上還有沒有其它茶葉?”
許東也低聲回:“有的,還帶了大紅袍、碧螺春跟普洱。”
“那就泡壺普洱茶。”宋傾城說。
許東以為她喝不慣鐵觀音,又去拿了一盒普洱茶葉,等他重新沏好一壺回來,宋傾城道了謝,接過茶壺後,取了個幹淨的茶杯,先倒一杯遞給那位年輕的日本夫人。
對方愣了下,隨後看過來,頷首淺笑。
宋傾城也回了個大方的微笑。
那夫人執起杯子,一邊小口喝茶一邊跟人繼續說話。
。
下午三點,普願寺的住持有場講禪,得知這位住持在大陸佛教界頗具盛名,那位藤本先生向往至極,還未到時間就起身要過去,以示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