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朝廚房抬了抬下巴示意。
宋傾城還抱著那瓶紅酒,沒有動:“開水沒味道,不想喝。”
“那就喝牛奶。”
“牛奶放在冰箱裏,醫生說,冷的我更不能喝。”
鬱庭川聽完她的反駁,起身去廚房,可能怕她偷喝紅酒,帶走了開瓶器。
幾分鍾,他拿了杯溫牛奶出來。
鬱庭川將杯子放她麵前:“不喜歡吃肉,那就把這杯牛奶喝了。”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為自己熱牛奶。
宋傾城捧著牛奶杯,手掌心有源源不斷地熱度傳來,她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轉移注意力,視線落在那瓶紅酒上,然後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盯著鬱庭川:“這瓶酒可不可以送給我?”
鬱庭川笑問:“送給你,你打算做什麼?”
拿去賣……
這個答案,宋傾城沒說出口。
她咕咚咕咚喝光牛奶,然後道:“我沒喝過這麼好的酒,想留作紀念。”
比起酒,陸錫山更喜歡收藏各種古玩書帖。
所以在陸家,宋傾城確實沒見過十萬一瓶的紅酒。
鬱庭川緩緩道:“這瓶酒可不便宜。”
宋傾城讚同的點頭:“我知道,所以我肯定不會白拿。”
這時,別墅門開。
老趙進來,手裏抱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
外麵下著雨,他的肩頭有些濕。
老趙瞧見主人家在吃飯,也不久留,把事情交待了:“商場那邊派人送來喜帖,說是之前挑好的式樣,我剛好在門口,順便把東西拿進來。”
“先放到客廳裏。”鬱庭川開腔。
老趙點點頭,放好東西就關上門離開。
晚飯後,宋傾城沒有去叫鞏阿姨,自己倒掉殘羹冷炙洗好碗筷,等她從廚房裏出來,鬱庭川正坐在客廳裏,待走近,她才看清他在寫請柬,沒有名單,已經信手寫了十幾張,應該是他比較熟悉的親朋好友。
她也看到那瓶紅酒還在餐桌上,他沒有收起來。
進客廳前,宋傾城先走去玄關處,反鎖了別墅的大門。
清脆的啪嗒一聲響。
引得屋裏另一個人抬起頭。
在鬱庭川饒有興致的注視裏,宋傾城按捺下心頭那份不自在,又把客廳的窗簾緩緩拉上,然後走到他的身邊蹲下,模樣乖巧服帖,餘光視線瞅向那幾張寫好的喜帖。
鬱庭川的簽名,她以前就在支票上見過,處處彰顯出男人力道的剛硬嚴肅。
喜帖上,需要手寫的隻有賓客的名字。
其中一個名字,結尾是個鋒字。
宋傾城瞅向鋒字的右半邊,筆跡有行楷的韻味,卻更加大氣淩厲,讓她想到‘字如其人’這個詞,有些人,撇開積威氣勢,連寫個字都給人壓迫感。
請柬上還有婚禮日期,十月二號,農曆九月初二。
並不是說好的十月一日。
宋傾城想起自己之前看過日曆,十一不宜嫁娶,論黃道吉日,的確不如十月二號。
不管是哪天,其實已經不怎麼重要。
下午,宋傾城從外麵回來,身上換成了T恤跟熱褲。
燈光下,整個人看上去愈發青澀。
她輕輕放下請柬,因為想著自己要坦白的事,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找不到一個開口的契機,可是,不管多難開口,終究是要說的。
“下午去見過我父親?”
這時,鬱庭川開口。
宋傾城聞聲,轉過頭去看他。
鬱庭川又寫了張請柬,他用的是一支黑金鋼筆,看著就價值不菲,左手手指間,還夾著半支煙,煙絲嫋嫋裏,他甚至頭也沒抬:“這段日子,該在家休息的時候,別再到處亂跑,無關緊要的人,能不見就不見,如果一定要見,那就讓人上門,沒必要事事親力親為。”
他說的漫不經心,宋傾城的心卻往下沉了沉。
過了半晌,她才低低的道:“也不是無關緊要的人。”頓了一頓,像是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舌頭,說出那句醞釀許久的話:“既然孩子沒了,反正也還沒登記,就這樣……算了吧。”
最後三個字,宋傾城說的很輕,卻有著不容動搖的決心。
話音落下,客廳裏瞬間恢複安靜。
宋傾城的視線裏,是鬱庭川穿著西褲的長腿,沒有任何動作,她繼續往下說:“昨天晚上,你跟江醫生說的話我有聽到,在張家界的時候,我吃過一次安眠藥,等我反應過來自己不能吃藥,再用手指摳喉嚨已經來不及。”
說著,她重新抬起頭,看向沙發上的男人:“你一直都知道對不對?”
“知道什麼?”鬱庭川放下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