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鬱庭川的問話裏,宋傾城多多少少聽出介意的味兒,一時倒有些驚訝,但隨即,她就掩下眼睫,平複著自己的心緒,同時把西裝往他懷裏一塞,趁著他用手來接,轉身就要走。
隻是下一刻,左手腕又被重新攥住。
宋傾城忍不住掙紮。
鬱庭川握著她也沒鬆手,見她的力道增大,怕燙到她,幹脆把香煙咬在嘴裏,然後用空出的右手攬過她的腰,輕而易舉就把人摟到懷裏。
後背突然貼上男人的胸膛,宋傾城的反抗瞬間化為虛無。
鬱庭川的聲音,像貼著她的耳根響起:“又瘦了?”
他的右手,正握著她的腰盤骨。
“這兩個月是不是沒好好吃飯睡覺?”
因為叼著煙,措辭顯含糊。
語氣卻格外溫柔……
聽到鬱庭川說這兩句話,宋傾城有短暫恍神,竟生出久別重逢的感悟。
昨天,在酒店裏的對視仿佛還在眼前,他的眼神,哪怕帶著溫和,卻依舊很平靜,她又想起夜裏自己的失眠,心潮湧動,思緒萬千,和他的泰然自若形成鮮明對比。
她又想起鬱菁說的,他是來餘饒出差的。
不同於男人,女人總喜歡把注意點放在某些細節上。
恰在這時,廚房門口出現動靜。
老太太出來倒垃圾,轉眼就瞧見大門邊摟成一團的兩人,雨水從屋簷滴滴答答的落下,她看到鬱庭川把西裝搭在臂彎處,一手抱著宋傾城,另一手拿著煙往旁邊點灰,已經三十好幾的人,這副樣子不管怎麼看都不正經,同時慶幸出來的是自己。
就算是家醜,也不該讓外麵的人知道。
不作他想,老太太又退回廚房,隨手掩上門,以防孟浩母子瞧見這一幕。
廚房門發出吱呀聲響。
意識到有人,宋傾城匆匆說了聲‘沒有’,然後想從男人懷裏退出來。
鬱庭川這次沒強迫,順勢放開她。
宋傾城的身體恢複自由,無暇他顧,徑直往回走,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鬱庭川沒有去追,隻是將煙蒂頭踩滅在腳邊。
繞過拐角,宋傾城才放慢腳步。
直到停在牆邊。
怔怔的,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已經說清楚,為什麼還要來這裏,還出現在她的麵前?
感覺,一夜又回到了兩個月以前。
宋傾城覺得自己小心翼翼掩埋的真實想法,似乎在下一秒就會被發現,在他麵前,整個人處於極其被動的狀態,理智跟著處於下風,無法扭轉……
房間裏,鬱菁正扳著腳專心在剪指甲。
聽到開門聲,她抬頭。
發現進來的隻有宋傾城一個人,鬱菁還伸著脖子往外瞅了瞅,隨後忍不住問:“我二叔呢,還沒抽好煙?”
宋傾城沒回答,脫下有些被打濕的大衣,拿過衣架掛起來。
鬱菁瞅著她這樣,趕緊套上鞋起身,湊到傾城身後:“還是我二叔惹你不高興啦?你可以告訴我,我回頭告訴我媽,我二叔還算聽我媽的話,到時候讓我媽教育他。”
過了會兒,宋傾城轉過身來。
她看向鬱菁,緩緩道:“既然知道我會不高興,你為什麼還把他帶來?”
“……我沒有啊。”鬱菁眼珠子轉,隨後,抿了抿唇角,注意著宋傾城的臉色,解釋道:“我也沒料到我二叔會來這裏,應該是他自己想來的,就算我今天不在,我二叔肯定也會過來。”
見傾城不做聲,鬱菁繼續說:“你想啊,我二叔工作那麼忙,全國那麼多房地產項目,為什麼單單選餘饒出差,還不是因為你在這裏。”
宋傾城莞爾:“你昨天不是這麼說的。”
“我那不是為了——”鬱菁翻白眼,有些語塞。
宋傾城顧自己整理起房間,見鬱菁把濕襪子晾在取暖器前,她回身從衣櫃裏取了雙新襪子,發現外麵的雨小下來,便道:“再過會兒,外麵的水就能退下去,你穿好鞋襪,到時候我送你們出去。”
說著,宋傾城還拿自己洗幹淨的板鞋給鬱菁。
“你跟我的腳差不多大,這雙可以穿。”
鬱菁接過鞋子,呐呐的道:“我覺得這雨停不了,出去肯定成落湯雞。”
宋傾城沒有說挽留的話。
鬱菁望向她,想了又想,終是沒沉得住氣:“你確定要跟我二叔分開麼?我二叔這款的,在南城的未婚女性圈裏可暢銷了,你現在不要,到時候可別後悔。”
宋傾城嗯了一聲,頭也沒有抬:“不但暢銷,還貴,可惜我是窮光蛋。”
鬱菁見她答的漫不經心,還是想改變她的態度:“現在不用你掏錢買,你不也看到,都自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