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披薩上桌,宋傾城已經吃了一些牛排。
沒多久,西裝上掛著經理名牌的男人走過來,簡單的問候後,在鬱庭川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鬱庭川聞言頷首:“我馬上過去。”
“慢用。”經理衝宋傾城微笑了下,先行離開。
宋傾城收回視線望向鬱庭川。
鬱庭川把腿上的餐巾放回到桌邊,讓宋傾城繼續吃飯,他去樓上包廂見一見熟人,很快就回來。
想來,應該是他們在這裏用餐,有被人瞧見。
宋傾城沒阻攔,猜到是他工作上的熟人:“好,我等你回來。”
……
鬱庭川離開之後,隻有宋傾城一個人用餐。
不知道鬱庭川多久回來,她放慢吃披薩的速度,端起高腳杯啜了口牛奶,眼角餘光不經意的瞥向樓下,恰巧瞧見有個打扮俏麗的女孩跟著個染綠發的清瘦男人繞過旋轉門進來。
女孩身上是九分破洞牛仔褲跟棒球棉服,正嚼著木糖醇,偶爾吹出泡泡來,挎了個紅色小包,和男人一塊走去服務台。
在男人和前台小姐說話時,女孩斜靠著服務台,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宋傾城認出女孩,就是上午從派出所出來的慕苒語。
至於那男人,顯然不是季涼城。
男人流裏流氣,有點像紈絝,但看著又不是特別有錢的那種。
慕苒語突然有些不耐煩,說了句什麼,站直身就往酒店大門口走去,男人趕緊把她拉住,好聲好氣把人哄住,慕苒語翻了個白眼,甩開男人的手,卻沒再急著走人。
沒多久,男人扭頭招呼著慕苒語上樓。
慕苒語一臉不屑,不緊不慢的跟著對方走去電梯門口。
宋傾城剛才在電梯裏,看過酒店的樓層指示牌,這家酒店的八樓有個KTV,瞧著慕苒語的樣子,應該是過來玩的。
等他們進電梯,宋傾城沒再往下看。
大概一刻鍾,鬱庭川回來。
宋傾城已經吃的差不多。
鬱庭川見她真沒胃口再吃別的,招來服務員結了賬,起身離開的時候,宋傾城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主動問:“在那邊喝酒了?”
“喝了半杯紅酒。”
鬱庭川拿起西裝外套:“不礙事。”
宋傾城見他看人的視線清明,不像喝醉,這才稍稍放心。
路虎停在負二層的地庫。
宋傾城不怎麼願意提慕苒語這號人物,對方是好是壞與自己無關,所以沒有和鬱庭川提起慕苒語跟陌生男人來酒店唱卡拉OK的事。
坐進車裏的時候,宋傾城心想,自己更不願意提及的應該是慕清雨。
上回見卞老板,和慕清雨一塊吃飯。
麵對慕清雨,宋傾城總有種自己太嫩的認知。
這種嫩,不是在年齡上。
來自見識和氣度。
像鬱庭川這樣的男人,和他組成家庭的妻子性格應該是溫婉大方,提到生意上的事,總能搭上一兩句,相較之下的自己,不懂生意經,也沒有學富五車的才情。
不管是慕清雨還是顧嘉芝,麵對商場上的應酬,肯定都是遊刃有餘。
墓園被強拆這件事,讓她看清自己遭遇麻煩時的束手無策。
可能,這就是對方的意圖吧。
間接告訴她,沒有鬱庭川護著她,她什麼都不是。
事實確實也是如此。
宋傾城無法否認。
但是,現在她生不出離開鬱庭川的心思,做不到因為這種差距就遠遠避開去,或許,真正在意一個人以後,即便會讓自己顯得自私厚顏,也不願意放棄已經到手的幸福。
晚上八點多,路虎停進別墅旁的車庫。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
車庫角落靠牆豎著一柄長柄雨傘。
雲溪路八號園裏的別墅,備受富豪歡迎,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環境好,每戶人家的別墅都用鐵柵欄隔開,別墅周圍有草坪和花園,走路的道是用鵝卵石砌成,遇到雨天就得防著腳下打滑。
宋傾城沒走從車庫到別墅的這段路。
她是被鬱庭川抱出來的。
宋傾城隻負責撐起手裏的雨傘,鬱庭川打橫抱著她,她盡量用雨傘去遮擋他的身體,耳畔是雨水落在傘麵上的悶響聲,她一手搭著鬱庭川的後頸,另一手握緊雨傘的傘柄。
院落裏,三兩盞地燈在雨霧裏暈開淡淡柔光。
鬱庭川走的很穩,挺拔身形掩於雨中,懷裏抱著個纖瘦的宋傾城並不吃力。
宋傾城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心裏卻不若手上那麼冰涼。
平日裏三四十米的一段路,忽然變得有些漫長。
不知為何,宋傾城想起了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的骨灰盒已經被送去郊區的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