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城沉吟幾秒,說:“那我進去看看。”
“好。”許阿姨連連點頭。
鬱庭川注意到宋傾城回來,抬眼望著她,神色有所緩和,宋傾城先開口問:“怎麼讓Joice站在那裏?”
說著,她的視線投向電視櫃那邊。
“他想站,就站著吧。”鬱庭川把茶杯放回茶幾上。
宋傾城多少懂得察言觀色,即便鬱庭川說話的語調平和,還是隱隱有著未褪去的肅然,父子倆肯定有過溝通,隻不過溝通未遂,所以有了現在僵持的畫麵。
至於僵持的理由,應該是孩子的母親。
Joice抬頭看到宋傾城,眼淚珠子啪啪的掉下來。
這樣無聲的抽泣,更讓人感到委屈。
宋傾城見鬱庭川沒哄孩子的意思,隻好走到Joice的麵前蹲下來,在他目之所及的位置,問他:“剛才跟爸爸吵架了?”
Joice再也顧不上其它,拿起手裏褶皺的紙給宋傾城看,上麵寫著:“爸爸為什麼要找人欺負媽媽?”
“……”宋傾城看完這句話,下意識轉頭去看鬱庭川。
鬱庭川已經站起身,手指著Joice訓話,哪怕Joice聽不見,他的語氣依舊格外嚴厲:“你母親是什麼樣的人,你不到八歲,心裏卻很清楚,我不跟你講你母親的不是,不表示她沒做過不好的事,你是鬱家的孩子,別學成她那樣。”
這是宋傾城第一次見鬱庭川這樣訓斥兒子。
不似作假,是真的有動氣。
Joice看見父親說的話,捏著白紙,哭得更傷心。
宋傾城隻好站起來,擋在鬱庭川跟前,用手推著他的臂膀:“你別待在這裏,會嚇到孩子。”
鬱庭川低頭瞧她,發現她眼裏盡是對自己的不讚同。
幾乎是瞬間,他眉眼間的積威散去不少。
盡管如此,宋傾城還是怕他再跟孩子起嫌隙。
Joice的情況比較特殊,心理承受能力肯定不如普通皮厚的孩子,這樣被自己的爸爸罵,難保不會在性格方麵留下陰影。
宋傾城對鬱庭川的這個孩子,可能因為對方身有缺陷,心底總是保留著一絲憐憫。
“我去抽根煙。”
鬱庭川說完,轉身去了洋樓外麵。
客廳裏,Joice還在哭。
宋傾城看著鬱庭川拉開門出去,然後收回視線,拿了紙巾給Joice擦眼淚,當Joice濕著眼圈望過來,她出聲解釋:“別跟你爸爸生氣,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晚上吃飯的時候,我不小心把菜打翻在他身上,他一直記著,這會兒才會跟你亂發脾氣,我先替他向你道歉。”
Joice把紙放在電視櫃上,用筆寫了行字,遞給宋傾城看:“Aunt,我媽媽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讓爸爸生氣?”
“……”宋傾城不知道怎麼回答。
鬱林江可以說慕清雨搬弄是非,鬱庭川也可以說孩子母親的不好,因為他們都是Joice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宋傾城卻不好評價什麼,特別是在Joice的麵前,她的身份比較尷尬,也不可能煽風點火,讓孩子去仇視自己的親生母親。
所以,宋傾城隻能說:“你爸爸媽媽有矛盾,這是他們大人的事,大人有自己解決問題的方法,我不知道你爸媽最近發生了什麼,你爸爸不像是蠻不講理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去欺負別人。”
恰在這時,鬱林江出現在客廳門口。
他看到眼角掛淚的孫子,倒沒誤會是宋傾城把人弄哭的,然後把Joice帶上了樓。
爺孫倆很快消失在樓梯口。
宋傾城轉過頭,透過客廳窗戶看出去。
庭院裏,鬱庭川正坐石桌邊抽煙,看著他的背影,宋傾城心裏生出寂寥,好像忽然間能對他的情緒感同身受,她在玄關處換了鞋,跟著出了洋樓,放輕腳步踱至他的身後。
然後,她俯下身,雙手從後圈住男人的肩膀。
鬱庭川的身形微微一頓,隨即察覺到是誰,把手裏的香煙按熄在石桌上,緩著聲問她:“做什麼?”
“抱抱你,不行麼?”宋傾城抿起唇角。
鬱庭川的嘴邊揚起淺淺笑容,抬起的左手握著她小臂,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一邊跟她搭話:“Joice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