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著鬱庭川回南城,不管是洛杉磯之行,還是被他帶去公司,當著員工的麵被他喚作‘愛人’,加上平時在外人麵前,她都能感受到鬱庭川的尊重,比起隆重的婚禮,有些細節更加讓她動容。
可能女人都會希望有穿上婚紗的那刻,希望被新郎抱著走過各種歆羨的目光,在所有賓客麵前相互親吻結下誓言。
然而,宋傾城沒想過要刻意在人前宣告什麼。
平平淡淡才是真。
她從沒要求鬱庭川帶她參加應酬酒會,不喜歡是原因,更重要的一點,她覺得現在這樣很好,每天早上,兩個人用過早餐出門,傍晚回來一起吃晚飯,如果他有飯局,她就吃飯做自己的事,不會有不高興的心理,自己的生活也不是隻圍著他轉。
哪怕彼此有很大差距,她都認為他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有各自的圈子,婚姻是相互磨合包容,而不是誰在附庸著誰。
宋傾城能感覺到,鬱庭川給了她自我發展的空間,他沒有像養金絲雀那樣養著她,依舊讓她去讀書,不僅僅是兌現對外婆的承諾,即便是她懷了孕,也沒有把她限製在家裏。
上山以後,宋傾城就站在付敏的身邊。
中午太陽正猛,付敏接過鬱明蓉遞來的遮陽傘,撐起在宋傾城頭頂,宋傾城不嬌弱,哪怕懷著孕,曬會兒太陽不至於昏厥,想把傘推給付敏,付敏卻說:“別推諉,這樣撐著傘,我也能遮到。”
宋傾城看去,付敏大半個身子確實在傘下。
付敏道:“爸跟老二他們還要一會兒,咱們先這樣待著吧,如果覺得累了,找個地方坐會兒。”
聞言,宋傾城看向前頭,鬱家的男丁都在墓碑前,包括小小的Joice。
過了會兒,付敏忽然再度開口:“那孩子還送回北京麼?”
宋傾城聽明白,付敏指的是Joice。
“嗯,我聽庭川說,慕家有人在南城,葬禮後就會來接孩子。”不管Joice以後會不會留在鬱家,就目前,應該還是暫時留在慕家。
有些決定,不是隨便就能做出的。
宋傾城雖然告訴了鬱庭川JOICE想留在爸爸身邊的心願,但也不可能今天就把孩子留下,特別是在大家庭裏,考慮問題更需要周全,比起一蹴而就,徐徐圖之更加穩妥。
在鬱庭川身邊,宋傾城早就了解他的行事手法。
通常是悄無聲息就把問題解決,而不是鬧得人盡皆知,這種無聲息,讓人覺得很踏實,少了後顧之憂這一項。
可能,鬱庭川這個人在她眼裏,本身就代表著某種安全感。
“其實,這個孩子留在南城也沒什麼。”
說這話的時候,付敏的神情平靜,不像是在試探,也不像是在故作大度:“老二認下這個孩子,是為了我和鬱菁,我明白這點,不會以為是他把人娶進門破壞了我的婚姻,哪怕沒有這一個,也會有另一個。”
“我和鬱菁爸爸遇到的問題,很多夫妻都會遇到,當年是他追的我,隻能說明那時候他喜歡我,不確定就是一輩子。”付敏的語氣很平和:“孩子已經長這麼大,就算是一根刺,也已經紮的很深,不是看不見就表示不存在。”
“即使這個孩子當年沒生下來,該有的事實也抹不去,這兩個月我想的很明白,與其去糾結這些,不如好好把日子過下去,婚姻裏,不止有愛情伴侶,還有孩子。”
宋傾城在旁邊聽著,沒有接話。
她心裏,不是沒有好奇,如果鬱祁東哪天醒來,付敏是不是真的會離婚?
然而這個問題的答案,宋傾城想,恐怕連付敏自己都答不上來。
因為人除了理智,思考做事,也容易被情感左右。
付敏轉頭,看了眼宋傾城,微微莞爾:“我沒有大家想的那麼脆弱,看著這個孩子,雖然還是不能完全釋懷,但也不會遷怒於他。”
說著,付敏停頓了下,又緩緩道:“他母親就那樣墜樓,出乎我的意料,當年她和祁東一起車禍,作為妻子,我也嫉妒,也難受,可是現在人沒了,另一個還躺在醫院,就是想計較,也找不到合適的對象。”
宋傾城開口:“有的時候仇恨會讓人蒙住雙眼,到頭來發現,最受傷的還是自己。”
“你說得沒錯。”付敏深有感觸:“與其去恨去怨,不如讓自己往前看,放過別人也是在放過自己。”
鬱老的葬禮結束,差不多11點半。
離開墓園,鬱庭川沒去前麵的車上,而是坐進宋傾城所在的那輛卡迪拉克,Joice瞧見上車的爸爸,有些高興,快速爬去宋傾城另一側,把更多位置讓給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