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晚,連空氣都是熱的,偏偏兩具身軀貼在一塊兒,直到鬱庭川撐著胳臂肘趴在她的身上,一番雲雨停歇,兩個人身體裏的情潮才有所平複。
瞧著宋傾城麵頰通紅,男人有些喘急的氣息裏帶了笑,不敢真的壓著她,在女孩耳邊低低開腔:“現在滿意了吧?”
宋傾城感受到那股餘韻褪去,倦意隨之而來,她回摟著鬱庭川的背脊,不答隻問:“那你呢?滿不滿意?”
鬱庭川隻是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她深入討論。
昏昏欲睡的時候,宋傾城枕著男人的胳臂輕喃:“如果餓到你了你要告訴我,反正不準出去打野味。”
鬱庭川低頭,看著饜足睡去的妻子,目光有縱容也有無奈,拉過薄毯掖在她身側,薄唇掃過她的額際,這個動作裏蘊藏了珍視和愛意,爾後調小落地扇的風速,輕擁著宋傾城不算豐腴的身體入眠。
……
6月13日這天,是沈摯和蔣寧訂婚的日子。
沈徹作為男方唯一的堂弟,不得不向公司請假參加訂婚宴,陳嵐想讓兒子借著這次機會結識些家境好的女孩,特意給兒子準備了一身西裝。
被念叨幾個小時後,沈徹終於妥協,脫下自己的T恤和牛仔褲,換襯衫的時候,一臉生無可戀。
“連你爸都換上十年前買的西裝,隻有你拎不清,這麼重要的訂婚宴,就穿著你那那幾十塊的T恤上門,你大伯母那裏讓我怎麼交代。”陳嵐邊給兒子整衣領邊埋汰。
“天這麼熱,誰把自己裹得這麼嚴實,純粹找罪受。”
“你要是有你堂哥一半本事,給我找個好兒媳回來,你今天就是穿褲衩拖鞋去參加訂婚宴我都不攔著你。”
“行。”沈徹先敗下陣:“當我沒說。”
陳嵐又說,語氣裏滿是歆羨:“你大伯母告訴我,你堂哥下半年打算報考公務員,以蔣家的人脈關係,你堂哥往上升是遲早的事,比之前那個銀監會的工作靠譜得多,等你堂哥穩定下來,我想著,到時先請他幫你在電力局這種地方弄個合同工,能不能轉正,以後再看看有沒有門路。”
“我現在工作挺好的。”沈徹頭疼:“您不能老好高騖遠知道麼,以前您做夢都想我進恒遠,現在我進去了,您又希望我在編製內,等我在編製裏,您是不是又希望我去從政?”
“你要有這個能力,我不攔著你。”
“……”沈徹不肯打領帶,扯了胡亂扔在床上:“您兒子幾斤幾兩您不清楚?您剛才說的門路,不就是請蔣家幫忙,堂哥是要和那個叫蔣寧的訂婚,以後可能還會結婚,可是那也是大伯家的事,咱們得有點自知之明,省得被人家看輕。”
陳嵐看著兒子不高興,隻能選擇讓步:“不給介紹工作也行,那你今天好好打扮,爭取在訂婚宴上找到個合適的姑娘,就當是了你爸媽的心事。”
“您以為菜市場挑豬肉呢,我看的上人家,也得人家能瞧見我。”
“你長得又不差,怎麼就看不上你。”
陳嵐說著,轉身幫兒子找襪子。
看到母親操心的模樣,沈徹終究沒說出更過分的話,也沒再排斥那身西裝,隻是在出門的時候,偷偷帶上自己的手持迷你電風扇。
為了製造浪漫氛圍,訂婚宴設在露天舉行。
沈徹跟著父母抵達現場,時間已經差不多十點半,他們不是最早到的,已經有很多賓客拿著酒杯站在草地上,沈明夫婦正在應酬朋友,不遠處還有一對中年夫婦,衣著得體,一看便知是女方的家長。
這場訂婚宴除了沈蔣梁家的親戚,也有不少商政兩界的人士。
沈徹在皇庭工作幾年,當即認出幾個賓客,是光顧過會所的公司老總,這會兒出現在訂婚宴上,隻能是蔣家的麵子關係。
陳嵐夫妻倆過去打招呼,沈徹找個陰涼處坐下,不能脫西裝,隻好從西裝口袋裏取出小電風扇,對著自己狂吹。
有女客瞧見他這樣,交頭接耳,捂著嘴偷笑。
沈徹沒放在心上,側了個身,繼續捧著小電風扇吹不停。
就在這時,他在訂婚宴的入口處瞧見熟人。
認出是鬱庭川的那刻,沈徹已經顧不上吹電風扇,他下意識伸著脖子,往鬱庭川身後看了好久,沒瞧見宋傾城,反而等來一個拿著車鑰匙的青年。
沈徹記得對方,是鬱庭川的助理。
賓客入場前需在門外簽字,鬱庭川沒成為那個例外,成熟的五官並未流露出不悅,也沒讓助理去找蔣家人,有那麼一瞬,沈徹甚至懷疑,負責記下賓客的婚禮公司工作人員還沒有認出鬱庭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