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了?”
鬱庭川的問話裏,沒有掩蓋的意思。
宋傾城點頭,停頓了頓問:“這件事對你會不會有不好的影響?”
突然辭任總經理的職務,很難不讓人發散思維,就是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同樣是雲裏霧裏。
哪怕鬱祁東醒過來,恒遠老總的位置也不能說換人就換人,未免太過兒戲。
鬱庭川在這個位置上多年,怎麼能這樣輕易就下來?
聽了宋傾城的話,鬱庭川站起身,走到沙發前坐在她身邊,拉過她的一隻手攥著,男嗓低低:“真的怕我養不活你們娘倆?”
宋傾城看著他:“不要轉移話題。”
“……”鬱庭川聞言笑,隨後笑容慢慢淡下來,投在她臉上的眼神溫和如初:“不算什麼大事,隻是正常的人事任免,恒遠是上市公司,一日沒有總經理,股價就不能穩定下來,所以董事會盡快決定總經理人選,是形勢所迫,也是對股民和十幾萬員工的交代。”
“為什麼要請辭?”
宋傾城的語氣關心:“是不是鬱菁的爸爸醒了,那些董事就——”
鬱庭川道:“恒遠的未來規劃,和我想的出入甚大,就算沒有我大哥,我和董事之間的矛盾也終有爆發的那天。”說到這,鬱庭川望著她,眼裏有繾綣情意:“現在無事一身輕,在出國以前,剛好能空出一段時間好好陪陪你。”
“我不出國了,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如果說,先前她的妥協,是因為腹中的孩子,那麼現在,她不能在鬱庭川辭職後還自顧自的遠走洛杉磯。
不管辭去職務對他有沒有影響,自己都想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
這樣想著,宋傾城把頭輕輕靠在鬱庭川肩膀上:“我有事的時候,你都陪著我,現在你有事,我和寶寶不能丟下你不管。”
鬱庭川沉默不語,隻是靜靜擁著她,半晌才緩聲開腔:“我能有什麼事,離開了恒遠,我手頭會有別的事,要是留在國內,到時候我一邊要忙工作一邊還要顧及著你,很多事情都沒辦法放心去做。”
聞言,宋傾城無法辯駁。
她心裏也明白,鬱庭川接下來肯定會很忙。
就算不是恒遠的總裁和總經理,他不可能沒有自己的資產,但是,隨著他離開恒遠,這些資產勢必受到影響,他要做的善後工作不少,包括人脈關係網,也會需要重新梳理,她現在肚子越來越大,以後行動不便,難免會讓他心裏記掛。
鬱庭川又說:“還有Joice的問題,現在大哥醒了,有些事隻會變得更複雜,不管最後的結果會怎麼樣,你帶著Joice去國外住段時間,散心的同時,也讓孩子避免了直麵這些衝突。”
聽著鬱庭川的分析,宋傾城心裏動搖。
動搖,是因為不想給他增添麻煩。
也因為知道,他和Joice之間不是父子勝似父子的感情。
恒遠已經公告鬱祁東任恒遠總經理,那麼鬱祁東醒來的消息,恐怕已經在生意場上傳開,那麼現實生活裏,恐怕也是一樣的,付敏知道丈夫已經清醒,婚姻裏的裂痕,是修補還是就此了斷,終究會有一個結果。
宋傾城還記得慕清雨說過的話,鬱祁東是不要Joice這個孩子的。
鬱祁東隻愛付敏,所以要打掉慕清雨的孩子。
現在慕清雨人沒了,孩子卻已長大,鬱祁東既然醒來有些日子,肯定會知道Joice的存在。
然而北京那邊沒傳來任何消息。
這隱隱約約說明,鬱祁東並不想要這個他和慕清雨的孩子。
哪怕這事擱在法律上,鬱祁東是Joice的親生父親,特別是孩子母親過世後,他對Joice有撫養的義務,但是,如果鬱祁東不愛這個孩子,那麼讓他認下孩子並且照顧,無異於是讓孩子的童年失去快樂。
Joice知道自己是私生子,他的父親另有妻女,恐怕也是另一種傷害。
宋傾城能理解鬱庭川對Joice的維護,換做今天是她,應該也會讓孩子遠離大人的紛爭,無論大人之間的恩怨如何,不該把孩子作為鉗製對方的把柄。
這天夜裏躺在床上,宋傾城轉身,在黑暗裏抓住鬱庭川的手:“我可以帶著Joice去洛杉磯,但你向我保證,有事就打電話給我,不要瞞著我。”
“好。”鬱庭川輕輕握緊她的手,出聲承諾:“等我忙完國內的事,到時候就去洛杉磯接你和孩子。”
宋傾城在心裏記下這些話,閉上眼睛,沒有放開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