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意識到,她和他可能再也無法回去。
“蔣寧說,我不可能把你從鬱庭川身邊搶過來,以前我不願意承認,現在不得不去正視,我確實比不過他,不是因為年齡,而是處事的方式,可能人隨著年紀的增長,考慮問題會更加全麵,可是我還沒到他的年齡,你就遇見了他。”
沈摯的聲音再次從電話那端傳來:“我恨過鬱庭川,覺得他以權壓人,也正因為這樣,我更明白,你離開他的幾率有多低。特別在你懷孕後,我有多失落就有多怨恨他,怨恨他讓你離不開,怨恨他有那樣的身家,他能給你的,我或許終其一生都做不到。鬱庭川生病的時候,我想過,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可以拋下現在的一切,帶著你,帶著你的孩子,去到沒有誰認識我們的地方,可是我也明白,鬱庭川留在你心裏的痕跡,我永遠都不可能再抹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孩子的啼哭聲。
宋傾城轉頭望向客廳,注意力全被孩子吸引過去。
餘嫂剛巧出來,準備去樓上拿尿布,把情況告訴宋傾城:“寶寶拉了,七少在裏麵看著。”
餘嫂說的話,電話那端的沈摯也聽到了。
一時間,宋傾城顧不上其它。
等她和餘嫂幫孩子洗完屁股換好尿布,看著躺在沙發上咬奶嘴的兒子,宋傾城整個人空閑下來,想起電話的事,再去拿茶幾上的手機,發現通話早就已經結束。
夜裏,孩子睡著後,宋傾城拿出自己的日記本。
翻到9月17日,寫下一段感觸。
“人生,其實無非是矛盾和選擇的綜合體,無關對錯,僅僅在於我們能否有勇氣在矛盾中做出選擇並勇敢承擔一切後果。”
畫上句號,宋傾城轉頭,借著燈光看向床上的兒子。
今晚,她沒讓餘嫂把孩子抱走。
孩子的模樣嬌憨可愛,宋傾城忍不住俯身,親了親兒子軟軟的臉蛋,聞到一股淡淡奶香,小家夥輕輕的打鼾聲傳來,生動而真實。
鬱庭川晚上有個飯局,應酬完歸家,已近淩晨。
回到房間,看見床上的母子倆。
台燈在床頭櫃上盈盈亮著,宋傾城側臥睡著,身上蓋了薄薄的鵝絨被,身邊是睡的正香的孩子。
鬱庭川走到床邊,他的腳步很輕,沒有吵醒任何人。
床上,母子相依而睡,是溫馨的畫麵。
佇立了會兒,鬱庭川準備去衝澡。
轉身之際,注意到開了條縫的床頭櫃抽屜。
抽屜裏,是宋傾城睡覺前沒放好的十年日記本。
除去上回偶然的發現,鬱庭川沒再看過宋傾城的日記本,如今瞧見,閑來無事般,隨便翻了幾頁,從最新的日期往前看,最近記錄的,無非是一些瑣事,大多是怎麼照顧孩子。
9月5日到9月10日,日記內容有空缺。
在9月11日那欄,鬱庭川看到一大段內容,是宋傾城用圓珠筆塗塗改改寫的:“提前生下寶寶,不想把不好的情緒寫下來,可是仍然覺得後怕,握著孩子熱熱的小手,在產房裏發生的意外,好像從來沒存在過,如果我生下的真是個死胎,想象不出現在會是怎麼樣。9月6日淩晨1點18分,孩子從我的身體裏離開,看著孩子被他爸爸抱在懷裏,感覺人生很圓滿,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義,醫生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也相信。以後,這個家裏不止我和鬱庭川,還有孩子,等到明年這個時候,孩子就會跌跌撞撞走路,還會喊爸爸媽媽。人生就是這樣,哪怕處處有著苦痛,但是這些苦痛,終有過去的一天,最後留下來的,是相守的甜蜜和幸福,生活可能很瑣碎,重要的是,自己清楚自己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