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巴掌,力道毫無收斂,打得鬱明惠耳膜嗡嗡作響。
鬱明惠的嘴裏嚐到血腥味道。
從小到大,鬱明惠都沒挨過打,她是鬱家正兒八經的小姐,鬱林江看她不成器,但不會動手教訓她,她母親前幾年過世,在的時候也把她當掌上明珠,可是現在,她的左臉火辣辣的疼。
鬱庭川說話的語速依然不急不緩:“這巴掌,是你欠你侄子的,當姑姑的這麼口不遮掩,既然你侄子還小,隻能由我這個父親的代勞。”
鬱明惠捂著臉頰,沒有像以前那樣不肯罷休的鬧起來。
可能因為,鬱庭川的語氣讓她覺得危險。
鬱庭川放開她的後頸,接過小樊遞來的紙巾,擦了擦手指:“先去貴州的從江待段日子,什麼時候學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幾分鍾後,鬱庭川走出金鼎天地的公寓樓。
他打電話給許東:“給我訂今晚最遲飛北京的那趟航班機票。”
……
晚上10:45,宋傾城走出首都機場。
機場外已經有車在等她。
是鬱庭川安排的。
轎車停在住院部樓下,宋傾城自己乘電梯上樓。
電話裏,慕苒語沒說慕逸陽住哪個病房。
宋傾城隻知道慕逸陽在重症病房,慕苒語還沒到北京,從南城坐高鐵過來,最快也要五個小時。
不放心孩子,宋傾城又撥了慕苒語的電話。
這次卻沒有人接聽。
宋傾城發短信:“看到回電,我已經在北京的醫院。”
發送成功,有樣東西滾到她的腳邊。
宋傾城低頭去看。
是個藍色的彈力小球。
然後,有個男孩追著球蹲在她的身邊。
男孩病號服外套了件毛衣開衫,這一片都是重症病房,過道上,格外的安靜,來往都沒幾個人,宋傾城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男孩,過於消瘦,氣色也不怎麼好,不知道是從哪個病房裏跑出來的。
男孩撿了球就起身,抬頭望著她問:“你是來這裏找人的?”
宋傾城沒否認。
男孩又問:“那你找著了麼?”
“還沒。”宋傾城往走廊盡頭看了看:“我不知道他在哪個病房。”
男孩捂著自己的腹部,好像是不怎麼舒服,坐去過道上的公共座椅,然後說:“那你就是偷偷跑進來的,這邊一般不讓陌生人進來,除非你是病人家屬。”
宋傾城剛才進來,護士站那裏沒人。
看到男孩臉色不對,宋傾城沒再繼續找人,問他:“你肚子疼?”
“不是,我老毛病了。”
男孩揮了揮手:“沒事,你不用管我。”
宋傾城問:“你是偷偷跑出來的?”
“……”男孩語塞。
“我先送你回病房再找人。”
住在這邊的,十有八九都是重病患者。
自己做了母親,看到生病的孩子,總是容易動容。
男孩道:“那你找誰,我在這裏住了快半年,你告訴我名字,我可能就知道。”
宋傾城看他的年齡好像也有八九歲,想著住在同一層,孩子之間或許認識,比起自己的亂找一通,不如問問他:“他叫慕逸陽,可能比你大一兩歲。”
結果,男孩眨了眨眼睛:“你找慕逸陽?”
宋傾城看他像是知道,點頭:“對,我找他。”
“你是他家親戚?”
“算是吧。”
男孩撇了撇嘴,輕聲咕噥:“我怎麼不曉得有你這麼個親戚。”
宋傾城沒聽清楚他的話,剛想問他說了什麼,男孩從公共座椅站起來:“慕逸陽住在哪個病房我知道,我帶你過去,不過他今晚好像回家去了。”
“他回家了?”宋傾城腳步一頓。
男孩點頭點得理所當然:“是呀,你現在去看不到他的人。”
想起自己和慕苒語的約定,宋傾城沒掉頭就去慕家,打算先去病房看一看,真走到重症病房的門口,男孩已經先推開門,招呼她進去:“你隨便找個地方坐,我給你倒杯水。”
“……”宋傾城。
看著男孩從床頭櫃裏拿出個杯子,又要拎熱水壺,宋傾城見他的身體不太好,主動接過去:“我自己來。”
“那也行吧。”男孩悻悻道。
然後,他在床邊坐下。
宋傾城倒好水,把一次性紙杯遞給男孩。
她剛才以為是男孩想喝水。
男孩卻搖頭:“我剛吃了藥,現在不能喝水。”
宋傾城簡單打量了遍病房,在窗台上發現幾個變形金剛,收回目光,她問男孩:“慕逸陽的身體是不是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