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怎麼就回來了?”
尚乙趴在相英背上,歪過頭問。
“公事。”相諄目不斜視地簡答,“坐好,別分神。”
尚乙乖乖坐正,走了沒兩步又問:“你吃沒吃飯?”
“沒有。”相諄輕扯韁繩,放緩了速度,“你們兩個剛剛去哪了。”
“醉仙樓。我帶小乙去嚐嚐鮮。”相英先回了一嘴。
“要去哪?”相諄笑道。
“怕你不吃東西,打算去監督監督。”相英理直氣壯地瞧他一眼。
“有勞您費心?”
相諄笑著搖頭,一磕馬肚子往前走了。
一行人緊走慢趕來到相府門前,袁士誠早候在門口,迎著大夥入府。
相諄徑往前院書房去了,隨行下屬由袁總管領著在前廳稍事歇息。
相英的大丫鬟水杏焦急地等在門廊,一見到兩位姑娘大大鬆了口氣。
水杏先跟尚乙問安,才轉向相英,把手裏的大氅給她披好,跟著二人再往回走去。
相英把尚乙也包進大氅。
成竹院裏。
“大人很快就回官衙去了,連熱茶都沒喝上一口。”水杏轉述完小丫鬟的回信,往香爐裏撒了一把香料,合上蓋回到相英下首立著。
相英飲了一口茶,對身旁的尚乙說道:“你認的這個師傅可是個忙人。有空不如來這兒找我。”
尚乙抿嘴一笑,說道:“你拿什麼留我?”
“嗬!想我一代女中豪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十八般兵器耍起來玩似的,你說我拿什麼留你!”
水杏在邊上偷笑。
尚乙拍手笑道:“那麼我也要叫你師傅!”
“乖徒兒,為師今日就教你一招。”相英說完,麵向水杏道:“水杏,你幫我把幽篁取來。”
水杏應聲而去。
一下午的光景在嘔啞嘲哳的琴音中溜過。
似乎早上不愉快的插曲並不存在。
相英食不知味,隨便嚐了幾筷子菜就離了桌,水杏度此情形,命小丫鬟們撤去飯菜,隻叮囑將紅棗粳米粥保溫。
“水杏。”相英歪在床邊,手裏亂翻一卷書。
“欸。”水杏忙近前來問。
相英拉水杏坐在身旁,懶洋洋地開口道:“今早出去玩,遇見他了。”
水杏點頭,並未出聲。
“幸虧有小乙在,不然我可就回不來啦。結果因為我,還差點把她摔壞了!”
水杏一唬,道:“今日我看尚姑娘並無不妥。”
“那不是正好遇見了堂兄,不然腸子都悔青了。”
“小姐有沒有傷著哪裏?”水杏忙問。
“好丫頭,我能有什麼事。”相英丟開書,“隻是沒料到他來得這麼快。”
“小姐,何苦為難自己!”水杏歎了口氣,斟酌措辭道,“依奴婢看來,不如隨林公子回去。這年節也快到了,哪有在外的道理?”
相英沉默一笑。
“剛剛那粥還留著麼?”
“溫在碗裏呢。奴婢這就端來。”
人悄悄,簾外月色寒。
月品館中,紗帳垂掩下,尚乙睡得正香。
狸貓從特意留的窗縫裏進來,瞄了一眼床鋪,從一旁的衣架上隨便撲下來一件衣衫堆在地上,躺著睡了。
次日一大早,尚乙迷糊著穿鞋,一腳觸碰到一團軟乎乎的東西。
狸貓喵了一聲。
“傲天!”
尚乙睜大眼睛,去把它抱起來,熟練順毛道:“你去哪裏玩啦!”
“隨便逛了逛。”狸貓舒服地枕在腿上,“聽說那家夥今日在家幹活,我可不想撞見他。”
“您老就原諒他吧!”尚乙咯咯地笑。
狸貓往尚乙臉上掃了一尾巴。
紫鵑聽見動靜,還未及盤發,先進屋來,侍候尚乙穿衣洗漱。
狸貓躺進床鋪裏頭。
“姑娘剛剛想到什麼,笑得如此開心。”
“做了個美夢。”尚乙狡黠一笑。
紫鵑笑著不再追問,往尚乙頭上開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