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程府燈火通明,狀若白晝。
老匹夫程咬金提著宣花板斧,瞪著通紅的眼珠子,怒火衝天。
“不知死活的王八蛋,竟然敢搶俺老程家的生意,怕是不曉得馬王爺幾隻眼!”程咬金手上的板斧砰的一聲砸落在地,愣是將青石地磚砸出密密麻麻的裂縫。
“爹,有啥事不能明天再說,俺剛脫了褲子準備和媳婦親熱親熱的,被你這一嗓子喊得……”程處默揉著腦門,一臉索然。
老程翻手就是一巴掌糊在程處默腦門上,“別人都快拆了俺程家的大門,你這瓜慫娃兒還有心思跟媳婦親熱,來人啊,給這慫娃兒吊起來,看俺抽不死他?”
程處默脖子一縮。
“爹,哪家的憨貨如此大的膽子,敢找俺家的麻煩?”旋即瞪著眼珠子,“斧子給俺,俺去劈了他的狗頭!”
程咬金齜著大白牙,冷哼,“還能是誰,南城的韋家覬覦咱家釀酒的生意,脅迫辯機小娃拿了釀酒的方子,這不明擺著挖咱老程家的牆角嗎?奶奶個熊,找死的玩意兒!”
“怕是這些世族之家還不清楚俺程咬金三個字怎麼寫,今夜便教他們知道知道,得罪一個莽夫是怎樣的下場!”
程咬金大手一揮,“慫娃兒,你現在就去召集部曲趕往南城,看到韋家的莊子店鋪,見一個砸一個!俺隨後就到!”
“是!”程處默雖然心中疑惑,但想問題這種事他本就不擅長,倒是一聽要砸店,頓時興奮了起來,“哇呀呀,南城韋家,老子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砸店是嗎?嘿嘿,這事兒俺專業!”
當下也不廢話,大聲吆喝著麾下部曲,一眾幾十人浩浩蕩蕩縱馬上街,直往南城而去。
亥時左右,大部分人家已經熄燈睡下了,迷迷糊糊聽到外麵人聲馬吠,喧嘩聲大起,一眾人罵罵咧咧起床,掀開窗戶就要破口大罵,結果瞧見黑黢黢好幾個大漢轉頭看了過來,頓時脖子一縮,頭皮發麻。
老程家的夯貨,該死,瞧不見瞧不見……
一扇扇打開的窗戶重新閉上,同時不忘心中猜測,到底是哪家不長眼的惹到這群煞星,大半夜的趕馬上街,怕是要鬧出大事。
一眾部曲以程處默為首數十人,毫不遮掩的騎馬衝向南城,但凡瞧見韋家的招牌,二話直說趕馬衝撞,撞開大門之後對著店內一應物件大肆打砸,如同蝗蟲過境,青石地磚都被揭下了一層。
從南城東頭砸到西頭,足足兩個時辰,掛著韋家招牌的十幾家店像是遭了土匪一樣被人打砸一通,守店的仆從被綁成了粽子,倒掛在門梁之上,欲哭無淚。
等韋家人知曉的時候,程家部曲已經如黑旋風一般卷回了懷德坊。
韋家炸鍋了。
“混賬,混賬!程家竟然如此目無王法,公然打砸我韋家商鋪,置大唐法紀於何地?”韋家老家主,韋華的父親韋慨之拄著拐杖砰砰砸著地麵,孑然大怒。
“韋華,通知你老大老三,明日投狀太極殿,老夫要親自上朝,狀告程咬金!”
事情發展的太過突然,突然到韋華都沒有反應過來,今天白天才捉了興善寺的辯機和尚,得了釀酒的秘法,晚上程咬金便讓自家兒子帶著部曲砸了自家的店,這其中能沒有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