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業躺在藤椅上,讓棉袍蓋住全身,猶自能感覺到寒冬的肅冷。
他能想到李世民必然會趁著這次機會,狠狠的責罰韋家,但沒有想到,他會趁此機會清掃朝堂,將以韋家為首的世族力量,一瞬間連根拔起。
或許還沒有拔幹淨,但經過這次事件之後,朝堂之中世族的聲音必然會弱上許多,李二對大唐的掌控力,也將再強上幾分。
下獄,削職,流放,砍頭,短短兩天之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將此事做成了定局,關攏門閥乃至五姓七家,甚至都沒做出反應。
這便是大唐共主,天可汗李世民嗎?
李業縮了縮脖子,第一次感受到封建王朝下,人權的卑微,沒有調查,沒有審問,沒有法庭,隻有太極殿上那位的一句話,韋家差點就分崩離析。
而這一切的起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偶然。
可怕。
再想想那個吹胡子瞪眼,巧取豪奪的無賴男人,李業竟然一時間難以將兩者聯係在一起。
“老魔頭說的沒錯,朝堂果然是一片淵海,自己這種菜雞角色,一旦踏進去,怕隻有送人頭的份,還是蹲泉水的安全一些……”李業將整個腦袋都蒙在棉袍之中,輕歎了口氣。
本該是六根清淨的出家人,無端有染上了殺孽,罪過,罪過……
陽光驟然被什麼東西擋住,暖洋洋的感覺褪去,李業隻能伸出腦袋,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玩意,卻發現一張肅冷莊嚴的大臉抻在半空中,齜牙咧嘴的瞪著自己。
李業嚇得一個哆嗦,從藤椅上滾了下來。
“陛下,您怎麼來了?”
李業乖乖起身,低著腦袋乖巧的杵在一邊,訕笑道。
李世民齜了齜牙,一屁股躺在藤椅上,舒服的發出一聲呻/吟。
“佛門大德,不思布梵念經修身養性,倒專門鑽營一些奢靡享受之物,哼,如此行徑,該殺!”李世民哼了一聲。
李業縮了縮脖子,臉色都白了,“陛下,您要是看上了這藤椅,搬回去就是,莫要說些血腥話嚇唬小僧,小僧膽兒芝麻大,怕是晚上都睡不好覺了……”
“哼哼,你膽小?”李世民很是混賬的翻了翻白眼,“麵對南城韋家,沒有第一時間想著逃跑,竟然翻手之間想出了連環對策,借晉王和朕之手清除韋家大患,你敢說自己膽小?”
李業不樂意了,話不能說的這麼不要臉吧,就算你是聖上,也不能隨便往別人頭上扣屎盆子吧。這明明是你想對付韋家,借了我的由頭才對……
“怎麼?朕說錯了?”李世民平躺在藤椅上,斜著眼睛問道。
“嗬嗬嗬,陛下萬乘之君,天下共主,怎麼會錯?嗬嗬嗬,您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對的,錯的隻有小僧,是小僧錯了……”李業垂著眼簾回道。
“放屁!”李世民又怒了,“你當朕是聽不得忠直之言,指鹿為馬剛愎自用的昏君?果然是國之佞臣,小小年紀竟然學會如此溜須昏聵之言,實在該殺!”
李業“……”
還講不講道理了,話都被你說了,還問我幹啥?我當一個工具人成不?真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