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順平自然是思路清晰,不會讓他用這一個問題牽著鼻子走,對於剛才賈正道的一番發難,他也隻是笑笑:“關於這一點,我剛才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如果有誰還不明白,可以過後好好消化一下。”
他掃視了一眼所有的人之後,又繼續說:“大家可能會這樣想,既然不讓亞星投資飲馬的房地產,那也可以投資這個報告裏所提到的農業嘛。不錯,要搞新型農業,真的需要資金支持。可是,大家不知道想過沒有,人家來投資,那是來賺錢的,人家是投資人,那利潤的大頭自然是人家的。新型農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發展起來的,所以,並不需要大量的資金一下子湧進來。如果現在讓外麵的人投了資,到時候再想改變分紅比例那可就難了,那樣的話,我們的農民兄弟還能得到什麼實惠?我的話就是一句:請神容易送神難。”
葛順平的一番話,的確是說到了問題的點子上來,但賈正道依然不想放棄掙紮:“照葛書記這麼說,我們寧願不求發展也不接受外麵的投資了?”
“我說過這樣的話了嗎?我們不需要大量的投資,但可以小範圍的引進一些,而且在引進投資這方麵,一定要保持一個不卑不亢的姿態,不能讓人牽著鼻子走,一定要有我們的自主權才好。隻有這樣,我們當地的農民才會真正受益,不然的話,農民把土地出讓了,結果什麼也沒有了,這是我們發展新農業的宗旨嗎?”
“葛書記與其說不讓外人占了咱們的便宜,倒不如說隻想讓個別人受惠吧?據我所知,咱們的那個合作社隻是名義上的合作,而事實上隻是一個人說了算,至於那些把地貢獻出來的農民隻能得到固定的分紅吧?當地農民又能得到什麼額外的實惠?這跟外來投資又有什麼區別?”
賈正道的話不但與葛順平針鋒相對,而且直指坤子的合作社分紅模式。
而葛順平依然是心平氣和,臉上還帶著微笑,現在他不怕賈正道把所有的問題都擺出來,這樣他更有機會逐一反駁,免得他在背地裏跟其他不明真相缺乏頭腦的領導說三道四:“你這個問題提得很好。”
說完這句評價之後,他並沒有接下往下說,而是掃視了其他常委一眼,似在等著看有沒有可以替他發表一下見解。
“難道你們對這個問題就沒有自己的看法?我記得合作社這個分紅方案是拿到了縣府辦公會上討論過了的。”葛順平不急著說話,而是端起了杯子來掀起杯蓋輕輕的喝了一口水。
兩個縣委主要領導都杠起來了,誰還會那麼不長眼傾向一方?
這個時候隻有馬長風將煙摁滅了開始發言:“當時這個方案我也看過,我覺得不錯,這樣雖然表麵看上去以土地入股的農民沒有了經營管理的自主權,但事實上,利潤決定了合作社的當家人必須按照科學的方法去經營,而且不論推行什麼措施,都不會有大的阻力,便於發展。按說隻要利益分配方案不違法,不是有失公平,那我們這些人就沒有資格橫加幹涉,怎麼分配利潤,那是合作社與農民之間自己的事情,隻要雙方都滿意了就成。這跟外麵投資很不一樣,至少合作社的利潤那是算到我們本縣經濟效益裏來的,合作社的當家人掙了錢還得在飲馬居住,在飲馬吃喝,據我所知,坤子還想根據合作社的效益狀況來紅參股的農民發放紅利。所以說嘛,我覺得這個分配沒有任何問題。嗬嗬,這隻是我個人的看法啊,我不太懂經濟。”
葛順平接著馬長風的話茬兒說:“我的意思是說,我們要發展,那就盡量先去搞那些亟待發展的模塊,幹自己人能幹得了的事情,在資金缺口不很大的情況下,吸收一下外麵的資金是完全可以的,這樣,發展什麼,怎麼發展,怎麼分配利益的主動權就牢牢的掌握在了我們的手上。”
雖然馬長風的話不輕不重,但對於葛順平的支持還是很明顯的,他的話就像是給一個近似平衡的天平的一邊放了一個小小的砝碼,立即讓天平發生了嚴重的傾斜。
賈正道明顯感覺到了現場氣氛的變化,隻是馬長風的幾句話,就讓局勢發生了扭轉,馬長風在常委中的位置還是舉足輕重的,其他人當然會顧忌到他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