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靳海還真沒弄明白張布署這是什麼意思,不過兩秒鍾之後,他就豁然開朗了:“好的張書記,明天我就照您的意思辦。”
“咦,不是,這怎麼成了我的意思了?這是一般的慣例,這麼重要的一個案子,你老隻向我這個市委書記彙報,而其他常委卻什麼都不知道,合適嗎?”
從張布署的辦公室裏出來,靳海覺得還是領導有頭腦,這個方案一下子解決了他的難題。自己向市委常委會通報情況,這是符合規定的,而這樣自己也就用不著單獨把什麼信息去告訴老葛了,有些太過具體的,不想告訴老葛的內容他就可以不通報,而老葛如果靠著通報裏的情況而抓到了什麼人的把柄的話,那可就怪不得他這個公安局長了。
按照規定,這種通報是要求所有常委嚴格保密的,
張布署想,再保密,這消息也會通過各種渠道傳到某個有關人士的耳朵裏去的。當然張布署所指的這個有關人士,就是賈正道。他就不相信賈正道與賀宏達之間會沒有黑色交易。一旦消息傳了出去,那麼,賈正道就一定會再找人說情甚至要求銷毀證據的事他都能做得出來。但他是決計不會再為這個賈正道做什麼了,他似乎有一種非常準確的預感,這次賈正道是再也逃不出葛順平的手心兒了。所以,他絕對不會為了這樣一個沒有了任何前途的家夥再擔什麼風險!
現在他似乎在跟自己打一個賭兒,看看賈正道會不會在最後的關頭像一條瘋狂一樣的去咬人。他所以向葛順平交出了那十萬塊去,就是為了這個作準備的。
事實上,早在賀宏達被移交到了市局之後的第二天,他就交待了與賈正道之間的交易,包括那種金錢的與美女的。這個情況,靳海就連張布署都還沒有彙報,因為他正犯愁著呢,這樣的情況要是報告給了張布署,那不是給他這個一把手出難題嗎?而畢竟賈正道不是一個小官兒,一個正處的實權人物,如果沒有十足的確切證據,靳海還是不敢隨便拿出來的。
第二天上午,在臨時召開的市委常委會上,靳海將賀宏達案的大體情況向常委們作了一個簡短的彙報。這份彙報裏,他隻是提到了這個案子就目前的口供來看,已經牽扯到了我們的有關基層處級領導。至少這個領導是誰,靳海並沒有提。
靳海把這個通報用詞的火候處理得很好,隻要提到了某個處級領導,那麼,有人肯定會把消息傳出去的,傳出之後,當事兒如果有什麼能耐,那就趕緊使出來,免得到時候生米做成了熟飯再讓他從中做什麼難為人的工作。同樣,有了這個某個處級領導一句話,作為紀委書記,葛順平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要求他靳海提供信息了。靳海願意被動的向老葛這個新貴靠攏。
賀宏達的案子審理情況在市委常委會上簡短通報之後,消息果然很快就傳到了賈正道的耳朵裏。他先是當著老婆的麵大罵了一頓這個賀宏達,然後還是想到了得采取行動了,絕不能坐以待斃。
“這是不是靳局長故意向我們透風讓我們給他送禮呢?”老婆猜著問道。
“現在形勢難辨哪,誰知道是什麼情況,老張也不給透露個風聲兒,這事兒還真不知道這老家夥是什麼態度呀!”賈正道身子臥進了沙發裏,長歎了一聲。
“難道說他要把你給甩了不管了嗎?要是那樣的話,咱也不跟他客氣了!又不是他沒有把柄抓在咱手裏!”女人惡狠狠的說。
“那是萬不得已才走的一步棋呀!到了那一步,你想,咱還有得救嗎?”賈正道不屑的瞥了女人一眼,在他的心裏,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那怎麼辦?”女人問道。
“還能怎麼辦?送禮唄,靳海那邊,看來不去打點一下是不行了。如果他有心幫咱的話,還是可以回旋的!”賈正道想到了過去不少案子,一旦牽扯到了某位領導的時候,就會讓犯罪嫌疑人閉嘴,甚至會把口供給改了,不至於傷到官場上的人。畢竟都是體製裏麵的人,賈正道想,應該都能互相照應一些的,關鍵是看這禮送得是不是對人,是不是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