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大鵬把身子靠到了寬大的老板椅子靠背上,拍著腦門兒,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至此,劉雪婷才真正明白了這個市委書記的難處。正如鄒大鵬所說,政府的債務在不斷的加大,可哪一家的債務不去還,都會引起麻煩的。
本來對鄒大鵬一直抱著一肚子怨氣的劉雪婷,此時也不再責怪他了,相反,她倒是有些同情這個市委書記起來。如果換了她坐在這個位子上,大概也要為這樣的惡性循環而發愁了。
“鄒書記,對不起,看來是我性子太急了些。不過,這事兒總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呀,你看,現在都發展成刑事案件了,而且我很擔心咱們政府的人也參與進去了,現在不管是誰打了村民,那在局外人看來,都是政府的人幹的了。再說了,要是這事兒近期內還是解決不了,我可真沒臉再去坡子村了。”
劉雪婷在很大程度上轉變了對鄒大鵬的態度,隻是她由於對坡子村的感情關係,還是希望市委能夠出麵立即解決了坡子村的補償款問題。
鄒大鵬卻是依然半躲在那裏,像是非常痛苦的樣子擺了擺手:“要是有你這樣的想法的話,那我就沒臉繼續坐在這把椅子上了!”
劉雪婷明白,鄒大鵬這是坐在市委書記角度上看待整個問題的,如果說自己遇到的隻是坡子村的一家之難,那麼鄒大鵬遇到的可能就是整個青台市的困難了。從夏遠縣的情況來看,其他縣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裏去,這畢竟是一個通病。
看到鄒大鵬累了的樣子,劉雪婷便起身告辭:“鄒書記,如果沒有事兒,那我回去了?”
鄒大鵬依然閉著眼睛,非常痛苦的樣子,一手捂著臉,一手朝劉雪婷擺了擺,意思是你可以回去了。
從市委書記的辦公室裏出來,他剛要去申作雷的辦公室一趟說說自己在夏遠遇到的情況,忽然又改變了主意,於是劉雪婷又從申作雷的辦公室門前折了回來,路上正好碰到了蕭勇打開他的辦公室門,兩人相遇,目光對視了不到兩秒劉雪婷就把目光移開了,並不是她不敢迎視,而是懶得看他那副模樣。而蕭勇卻是頗有些得意的一直看著劉雪婷,仿佛在兩人的對決當中,他已經是一個勝利者。
“劉副市長早呀!”看到蕭勇那副得意的神情,劉雪婷就自然而然的把社會地痞去醫院打人的事兒聯係到了這事兒上麵來。她隨即停了下來:“蕭副市長,夏遠縣有黑社會打人的事兒你知道了吧?”
“有這事兒嗎?我怎麼不知道,對了,我不是負責公安這塊的,劉副市長,怎麼,你現在分管政法這塊了?”蕭勇的話裏明顯帶著那種不屑的揶揄。
劉雪婷並沒有生氣,而是嘴角微微一翹,笑道:“你這叫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嗎?”
“那是當然了,我們各自都有著自己的職責,如果不管好自己的事情卻到處攬事兒幹的話,別人會笑話的。”蕭勇顯然是在嘲笑劉雪婷多管閑事兒,不用說,他早就聽說了夏遠那邊的事情。
“不過,據我所知,蕭副市長不但沒怎麼管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卻管了不少分外的事。”說完之後,劉雪婷也不等蕭勇辯解,徑直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你——”蕭勇本來還想辯白兩句,可劉雪婷卻早已走過去幾米,看著劉雪婷那副得意的樣子,蕭勇氣得隻能在心裏暗罵。他現在也沒工夫跟劉雪婷鬥嘴,因為剛剛鄒大鵬打電話叫他過去有事兒要談的。帶著盛怒,他隻好先去鄒大鵬那裏。
進了辦公室,鄒大鵬自然看到了蕭勇臉上的怒氣,笑問道:“跟誰賭氣呢?”
“劉雪婷那臭表子!”一邊罵著,蕭勇就坐到了沙發上,同時往身上摸煙,他忽然意識到這是市委書記的辦公室,沒敢造次,把手又縮了回去。
“對待同誌,可不能用這樣的語言,至少在我麵前是不可以的。”鄒大鵬在蕭勇麵前還是表現出了應有的嚴肅。
“對不起鄒書記,那——女人太可惡了!公然誣蔑我!”蕭勇依然無法回過神來,如果說劉雪婷生氣了的話,他倒可能會開心一些,而偏偏是劉雪婷沒有在意他的挑釁,反而笑著揶揄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