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嗎？
我殺了人……
霍念念空洞的眼睛呆呆地望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顧子凡。
她的頭發淩亂，衣服淩亂，身上染著顧子凡的血，狼狽不堪。
霍念念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身體，臉色蒼白如紙，仿佛天地間脆弱無依的浮萍……
不知道過了多久，花房外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
霍念念僵硬的身體動了動，她扭頭，看到了兩名趕過來的傭人。
“啊——！”
身旁趕來的幾個傭人全都嚇傻了，站在原地尖叫之後，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大概腦子裏也早已經空白一片。
霍念念身體仍然在顫抖，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她極力保持冷靜:“給我拿手機過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傭人驚了一下，然後迅速在地上找到了霍念念的手機。
霍念念伸手去接，沾滿鮮血在不停地顫抖著。
“嘟嘟”的聲音每一聲都像是隔著一個世紀那麼長。
“念念？”
是顧廷深的聲音。
如同長久處於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道救贖的光，霍念念的眸子眨了眨，眼眶頓時紅了。
她好怕，她親手殺了人……
霍念念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就先掉了出來。
兩行清淚順著她蒼白的臉頰落下，霍念念艱難地開口:“顧廷深……我……殺人了……”
顧廷深拉開椅子的動作猛然一頓！
低斂的眸子突然掀開，一陣冷冽鋒利的光倏然迸發出來。
許多疑問擠進顧廷深的心頭，可現在他最關心的隻有霍念念是否安全。
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機，“你怎麼樣？”
“我……我沒事……”
顧廷深鬆了一口氣，麵容依舊冷酷可怕。
他掃了一眼餐廳，目光落在顧子凡空蕩蕩的位置上，他身上的氣息驟然降到了最低。
“他死了？”
聲音冷到了冰點，兩個字眼卻讓整個餐廳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死了？
什麼死了？
所有人齊齊朝著顧廷深看過去，餐廳裏隻剩下呼吸聲。
霍念念看著眼前一動不動的男人，和地上的大麵積的血，“我不知道…”
顧廷深頓了頓，眼神幽深冷漠:“你現在哪裏？
“……在花房裏。”
幾乎同時，顧廷深邁開腳步，“不要怕，乖乖等我會回去！”
“……嗯。”
察覺到她聲音裏無法克製的顫抖，顧廷深繃緊了下頜，“念念，別怕，沒事的，嗯？”
霍念念抓著手機的手仍然骨節發白，強裝鎮定，“……嗯。”
“我現在馬上回去，別怕，等我。”
又重複一遍，電話掛斷，顧廷深的臉色猛然沉到了極寒。
此刻他的人已經走出了餐廳，顧懷瑜眼睛轉了轉，率先反應過來，“柳姨，把佑崽和念慈送回房間，哄他們睡覺！”
話說完，顧懷瑜迅速從椅子上站起身追了出去。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凝重地跟在了後麵。
……
顧廷深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花房，推開門進去的第一時間，他看到顧子凡倒在一邊，一動不動，生死不明。
他眉心緊蹙，黑眸裏盡是冷漠。
當看到霍念念渾身是血，還有身上被撕碎的衣服時，顧廷深的眸子瞬間縮了一下，高大挺拔的身軀突然晃了晃。
他長腿跨過去，用力將霍念念抱在了懷裏，顧廷深的身心瞬間被無邊的驚恐和心痛吞噬，他不敢想象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念念別怕，我來了，我來了。”
顧廷深輕輕安撫她不停顫抖的後背，她每一道微弱的呼吸仿佛是一把匕首刺進了他的胸口，疼的厲害。
被熟悉的氣息包裹住，霍念念緊繃的身體一瞬間癱軟。
她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緊緊的抓著顧廷深胸前的衣服，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瞬間就打濕了顧廷深的衣襟。
“顧廷深……怎麼辦……”
她殺了人，親手殺了人……
一想到顧子凡從她麵前跌倒，暗紅色的鮮血從他身軀蔓延，霍念念的心髒仿佛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攥住，痛的她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