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幹淨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像是霧裏看花，美的驚人。
莫名的，南行川感覺心髒某一處被戳中了。
安靜了會，南行川忽然問她：“剛剛的照片是不是沒拍好。”
話題跳躍太快，謝蓁蓁沒回神：“……什麼？”
南行川直接拿走她的書包，“今天別上課了，帶你去個地方，我們重新去拍。”
……
雖然是以請病假的方式，但這仍然算是謝蓁蓁人生中的第一次逃課。
她不知道南行川要帶她去哪裏，她沒有問，也並不擔心。
汽車載著她一路疾馳，窗外陽光高掛，影子落在玻璃上，謝蓁蓁探出手去感受風的速度，隻覺得這樣的炙熱自由，她從未體驗過。
這一趟路途遙遠，一小時後，車終於停在了郊區一處空曠山腳下。
謝蓁蓁沒來過這裏，下車後好奇地問：“這是哪？”
南行川指了指山頂。
謝蓁蓁順著看出去，這才看到空中時不時有飛出去的滑翔傘。
“玩過嗎。”南行川鎖好車，走過來問她。
謝蓁蓁搖了搖頭。
別說滑翔傘這種大膽刺激的項目，連逃課，她都從來沒有過。
“走，帶你玩一次。”
謝蓁蓁猶豫了下，小步跟上去扯住南行川衣擺，“可我不敢。”
“我陪你。”
如果說有什麼能瞬間穩住謝蓁蓁的不安，大概也隻有南行川的話。
他一句“我陪你”，沉沉地落在心頭，是最大的安全感。
兩人乘坐纜車到山頂基地，今天天氣很好，謝蓁蓁籠罩在陽光下，看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山野，堵在心口的悶鬱莫名便消退了不少。
南行川似乎很有經驗，也很熟練每一個流程。
給自己穿好防護服後，南行川又幫謝蓁蓁穿，認真地給她係安全帽，檢查每一處小細節，又教她待會飛行時的注意事項。
他們靠得很近，近到，謝蓁蓁能感知他的呼吸。
她垂下頭，看著南行川認真堅毅的側臉，原本不安的心慢慢冷靜了。
她看得出來，南叔叔帶她來這裏是為了照顧她的心情。
她抿了抿唇，心裏暖洋洋的。
“別怕，我就在你身後。”練習了幾次助跑後，南行川叮囑謝蓁蓁。
謝蓁蓁點著頭，頓了頓問他，“可你不是說帶我來拍照的嗎。”
南行川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個長長的自拍杆，“待會你想怎麼拍就怎麼拍。”
謝蓁蓁笑了，拿到手裏，“這能行嗎。”
雖然抱有疑惑，但謝蓁蓁還是連接上了自己的手機。
南行川給兩人戴上遮陽墨鏡，套上坐袋，係好所有裝備後，在她耳邊低喃：“出發了。”
謝蓁蓁忽地心跳加速。
一切便發生在那半分鍾內，她雖然從沒接觸過這廣袤天空，卻心甘地跟著南行川的指令，大膽邁出步伐朝前奔跑著，不顧一切地跑，直到離開地麵的那瞬間——
世界好像安靜了。
隻剩空靈風聲在呼嘯。
感知到整個人浮在空中，謝蓁蓁害怕得抓緊了兩旁的繩子，緊閉雙眼。
她不敢看，任憑風掠過臉頰，直到耳邊溫和的聲音輕輕喊她：
“睜開眼睛。”
謝蓁蓁一顆心怦怦跳著，頓了頓，緩緩嚐試睜眼。
謝蓁蓁驚訝地看著地麵，甚至不知該從何看起。
是去看近在咫尺的藍天白雲，還是綠意生機的山脈，又或是遠處的田野，河流，房屋人家……
那些曾經看似尋常的風景，換一個角度去看，竟美麗如人間桃源。
“還怕嗎？”南行川這時輕聲問她。
當抽身脫離的舒暢感傳來，謝蓁蓁全然忘記了之前的害怕，隻剩發自內心地喟歎，“……好漂亮，我從不知道這個高度會看到這麼漂亮的畫麵。”
“所以謝蓁蓁，”南行川在身後說：“勇敢一點，往前走，去找適合你的高度，去過你想要的生活。”
謝蓁蓁看過無數的書，也讀過各種各樣的名家名言，那些熟記於心的人生道理，卻都不及眼下這一刻，她翱翔山河之上時，南行川落下的輕聲細語擊中心房。
是啊，要活得熱烈堅定，真誠勇敢。
她本就該像自己最喜歡的薔薇一樣，不畏貧瘠，頑強綻放。
天空之上，謝蓁蓁突然就釋懷了，她抿唇張開雙臂，大聲呐喊：
“我會的！”
“謝蓁蓁會的——！”
南行川唇角輕輕牽出弧度，似乎也同時放下了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