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半，鐵門還沒落鎖。
大爺聽到門的動靜，趕忙往外跑，安彤也開始登記。
謝蓁蓁發誓，這是她做過最出格的一件事。
剛跑出大門，迎麵差點撞上幾個人，正扯著閑天。
人均一米八的幾個男人剛好路過女生宿舍門口，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談。
“衍哥，你怎麼會突然接替老林負責這次的大學生軍訓？”
梁銳笑嗬嗬的聲音傳來:“還能是什麼原因，總不會是衍哥閑的沒事做。”
一群人很有分寸的開玩笑，而南行川雖然冷，卻也沒惱。
背後的急促腳步聲，也被這圈人捕捉到，議論聲立馬歇了。
衝出門口的謝蓁蓁被門口十幾個人嚇了一跳，和他們大眼瞪小眼。
然後，她看到了南行川。
因為身高原因，他站在人群裏很紮眼。
咬著煙，橙紅的火光在黑暗裏一簇一簇的。
劍眉星目，在夜色中仿佛籠罩了一層危險的紗。
似乎是餘光掃到謝蓁蓁，把嘴裏的煙拿下來，扔到垃圾桶按滅，臉色立馬變得嚴肅。
跟川劇變臉似的。
謝蓁蓁急中生智大喊了聲:“報告。”
聲音又響又脆。
她想給裏麵的安彤報個信。
外麵有人，還是一窩教官，她別出來了。
但是下一刻，安彤還是從鐵門裏跑出來了，站在謝蓁蓁旁邊。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義氣。
“得，今晚又逮住倆。”其中一個個子稍矮的男人說。
安彤隻是感覺大事不妙，她先發奪人，指著謝蓁蓁說:“是我非拉著她出來的，她是被迫的。”
一臉江湖義氣。
南行川踱了幾步，視線從安彤身上劃過，落在謝蓁蓁的臉上。
冷硬的問:“哪個班的？”
安彤錯愕，她不覺得自己是大眾臉，怎麼南叔叔一臉陌生人的態度。
她以為他真的不記得，大聲地說:“報告教官，四班的。”
另外一個教官湊熱鬧，問謝蓁蓁:“你呢？”
謝蓁蓁瞅了瞅立在旁邊的南行川，不想和他惹上關係，下意識脫口而出:“九班的。”
安彤睜大眼睛望著謝蓁蓁，不太明白她幹嘛這麼說？
一個皮膚略黑的教官走過來:“這位同學，我們班可沒你這號人物啊。我跟衍哥可不一樣，我班上我可全認全了。”
“……”沒想到正主在，謝蓁蓁咬唇不說話。
南行川看著今天剛給放過假的小姑娘，她剛說自己是九班的兵。
他還以為這樣乖巧的小孩兒是不會撒謊的。
南行川有些想笑，每次見到她，似乎都能看到她的不為人知的一麵。
十一點半，四周都安安靜靜的，幾隻鳥兒扒在電線上。
謝蓁蓁垂著頭，一言不發，擺弄著兩根手指。
看到地上有個長長的影子，和她越走越近。
宿舍外的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遠看像是她被他抱在懷裏。
謝蓁蓁一時有些失神。
南行川在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住，低頭問:“撒謊，嗯？”
她話都說不出來，嗓子澀澀的，像堵著東西。
該怎麼說？
說努力想要忘記他，跟他撇清關係，可一次次地都失敗了？
她做不到，又不敢冒險。
等了許久，謝蓁蓁垂眸就是不吱聲。
南行川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站在謝蓁蓁麵前，垂眸，直勾勾的盯著她:“為什麼跑出來。”
安彤以為謝蓁蓁這會該繼續撒個謊，比如說頭疼要去趟醫院什麼的，這樣她們搞不好就能逃過一劫。
再加上她今天確實痛經。
可沒想到謝蓁蓁卻實話實說撂下倆字:“餓了。”
這姑娘怎麼又突然這麼實誠。
安彤急急地走過去拽拽謝蓁蓁的衣角，抬頭開始朝教官辯解:“沒，我們就是出來看病，她晚上還是有點……”
“我就是肚子餓了，去買吃的！”謝蓁蓁打斷安彤倔強地又重複遍。
說得鏗鏘有力，理直氣壯。
安彤不可思議地看向謝蓁蓁。
軍訓幾天又瘦了一輪。
出門出得急，她隨意抽了件白色連衣裙。
在身上有些鬆垮垮。
低著頭，能看到脖頸處細小的絨毛和亂發。
以及露出的一段雪白的頸。
很單薄，讓人想護著。
後背露出的肩胛骨證明這真是一把硬骨頭，倔得很。
明明看上去，像隻小白兔。
卻沒想到，是一隻倔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