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跟你過,事業屬於你的家族。”唐逸榮說。
但這話並不能撼動傅黎光的心,他依然嗤之以鼻。唐逸榮隻能使出殺手鐧,說:“那如果我再背叛你了呢?這次接觸到你們家族的核心事業,如果我不僅自己跑路,還卷走你們家族的企業,你怎麼辦?”
傅黎光楞了一下,唐逸榮繼續誘導他:“以我的水準,我一定能在集團監察機構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成這事,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小黎,你是要替你們全家贖罪的。”
傅黎光吞了口口水,定下心神,說:“你不會這麼做的。我相信你。而且你所有的財產,所有的信息都在我手裏,你不可能背著我做到這一點。”
唐逸榮輕笑一聲:“我想做到太容易了,我對你打感情牌,一天不行兩天,一年不行兩年,再把你作為敷衍你父母的幌子,以你的名義,我暢行無阻。小黎,你相信我,但叔叔阿姨不信,有時候深夜驚醒,我自己也不信。人有貪欲,這是天性,不要去挑戰人的天性,就算你信任我,也不要。”
“可是我真的很難,工作很累,有種高處不勝寒的疲憊。”傅黎光說。他難得示弱,表情看起來脆弱受傷。
“我可以幫你,在私底下,以任何形式,但不要讓我出現在公司,不要讓我擁有自己的派係和部屬,不要讓我有什麼職務,你相信我,叔叔阿姨一定早就知道我在幫你解決一些工作上的問題,但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再把一切重新攪亂了。”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傅黎光隻能悶聲應下。有些事的確是不能做的,就像唐逸榮,他當年的背叛讓他直到如今都難以修複破裂的信任,即便傅黎光已經願意主動搭橋,可曾經滄海難為水,並不是所有事都是他們願意就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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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黎光想讓唐逸榮去公司的念頭打消,心中還是有些悵然,思來想去,這不僅是對唐逸榮的要求,更多的還有傅黎光跟父母的一場暗鬥。他得做點什麼,以求在形式上擺脫自己的生活有意無意被父母控製的枷鎖。
恰好公司安排出差,傅黎光提早跟唐逸榮說了,理由是他們好久沒有一起出門了,這回剛好大家都有空,就一起去一趟,就當度假了。
唐逸榮也怕先前拒絕傅黎光的事情讓他心裏耿耿於懷,傅黎光這麼說,他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兩人合計過後,便一同出發了。
可傅黎光這一趟並不是單純的出差度假,甚至出差都是他打的幌子,這差並不是非他來出不可,他隻是想把唐逸榮騙到國外來,跟他一起領個證。
國外的結婚證拿回國內並沒有任何法律效力,形式大於意義,扯個證走走過場,圖個大團圓的意味罷了。但結婚對傅黎光和唐逸榮來說,又另有不同的意義,畢竟傅黎光的父母並不同意他們結婚領證,哪怕隻是在國外領一張類似於紀念品的結婚證。
唐逸榮被傅黎光扯到教堂門口了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此前他一直以為傅黎光隻是帶他來觀光。
進門之前傅黎光問唐逸榮:“你在海外有什麼隱瞞未報的資產嗎?”
“沒有,我還沒顧得上置辦,不能給你下聘了。”唐逸榮說。
傅黎光白他一眼,道:“你想得美,誰需要你的聘禮了,我是擔心你隱瞞未報將來被發現了,可要加倍罰款、數罪並罰。”
他說著,冷哼一聲,道:“不是你說的嗎,要讓我對一切都不要抱以全部信任,我也怕你在海外還有筆巨款,將來作為啟動資金又給跑了。”
唐逸榮無奈地笑了起來,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誠懇地說:“真的沒有,寶貝。”
傅黎光聞言,便拉起他的手進了教堂:“那好吧,就當做我二十歲叛逆的延續了,我再違背一次我爸媽的意願,勉為其難跟你領個證回家當書簽。這可什麼用都沒有,你將來想拿這個分我錢也是沒戲的,還有貪欲的你想清楚了沒?”
傅黎光一句話,處處都是拿唐逸榮說給他的原話在堵他,唐逸榮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小黎,不是說不生氣了嗎?”
傅黎光並不應他,隻是白了他一眼,顯然是在責怪他怎麼不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於是唐逸榮點了點頭,說:“二十歲的遺憾,現在來圓滿,應該也還來得及。”
傅黎光已經跟他踏進了教堂,莊嚴肅穆的唱詩班吟唱中,傅黎光低聲說:“來不及也沒辦法了,我在你身上栽了兩回,如果再栽,隻能一起同歸於盡栽進棺材了。”
“別說的那麼血腥。”唐逸榮說,他的聲音不由自主放地很慢很輕:“我們要一起走到神父麵前,然後走到老,走到死,會一直在一起的。”
傅黎光轉頭衝唐逸榮笑了一下,唐逸榮也低頭笑了笑,他有點羞澀,心頭仍有一句話羞於說出口:如果一定要對如何愛你下一個定義,我永遠愛你也還不夠,應該是——
我願意永遠,付出我的全部來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