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越果然沒從霍楚臨臉上看到半分喜色,甚至有一絲不悅的驚詫:“有喜了?”
“回皇上,太醫診出喜脈,說是方才一月左右,皇上可要去靜軒殿一趟?”
啪嗒一聲,霍楚臨手裏抓著的狼毫忽然沒抓穩,那沾著墨的筆尖蹭了他一手黑墨。
男人眸光定定的沉了下去:“皇後可知曉了?”
安越頓了一下:“應當是知曉了。”
霍楚臨起身:“擺駕鳳棲宮。”
——
燕卿意料之外的看著霍楚臨一手黑墨的從外頭進來,這個時辰,他就算不在禦書房,也應當去靜軒殿看蘇靜才是。
“皇上怎麼來了?”她遲疑的問道。
霍楚臨一頓,方才也不知道怎麼,心下隱隱有些不耐和急迫,結果到了這鳳棲宮,見燕卿悠悠閑閑的坐在窗邊繡花,心裏像堵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見霍楚臨不說話,燕卿叫人打了水,將帕子打濕後,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皇上怎麼弄成這個模樣,可是身邊的人伺候不當?”
她一邊說,一邊執起男人的手細細擦拭著。
霍楚臨就這麼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燕卿不自在的抿了抿唇,似是覺得氣氛有些詭譎,她忍不住找了句話道:“顧大人可給皇上準話了?若是他應了,臣妾找個好機會,將蘇三姑娘叫進宮瞧瞧。”
說起機會,蘇靜有孕便是好機會。
“你沒有別的話要問朕?”霍楚臨低頭問。
燕卿頓了頓,在霍楚臨的目光下開口問道:“皇上怎麼不去瞧瞧靜貴妃?”
霍楚臨眸光暗了下來:“你不問問,貴妃誕下龍胎後,可會危及將來嫡皇子的地位?”
聞言,燕卿笑起來:“且不說臣妾還未有孕,就是誕下了嫡皇子,皇上又怎會虧待他?”
“你就這麼信朕?”
燕卿想了想,眼尾彎起:“皇上貴為天子,知曉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哪怕是蘇靜,燕卿也知曉她受寵並非是得了霍楚臨的心,不過是當今朝堂的局勢,霍楚臨需要蘇家罷了。
但同樣,他也需要燕家。
而確實是如她所言,哪怕蘇靜誕下十個八個皇子,燕卿也還是皇後。
霍楚臨被她堵的無話可說,今日是他糊塗了。
之後的那一月,宮裏人人都覺得靜貴妃壞了龍胎,應更得聖寵才是。
可誰知皇上不僅鮮少去靜軒殿,反而卻常常擺駕鳳棲宮。
燕卿近日的身子都吃不大消,霍楚臨似乎是不大想蘇靜誕下第一胎,便夜夜折騰她。
可她實在不解,就算她現在懷上了,蘇靜的孩子也依舊是第一胎。
一身痕跡的女子拉了拉掉落的寢衣,揉著胸口的疼痛,十分疑惑的搖了搖頭,這帝王的心思,果真難猜。
隻是叫人失望的是,燕卿分明身體康健,偏偏不易受孕。
唐氏比燕卿自個兒還要著急,進宮還帶來了不知哪裏搜羅來的偏方,生怕燕卿的肚子就這麼一直沒有動靜。
可惜這事兒急也急不得,隻好暫時擱置。
轉眼便是臘月,內務府已在準備除夕宴的事兒,這幾日她也十分忙碌,倒是連定時去關懷承乾宮的次數都變少了。
不過安公公倒是抽空來了一趟,說是領皇上的吩咐來知會娘娘一聲:“娘娘不必惦記著蘇三姑娘的事兒,顧大人昨個兒來宮裏,向皇上求娶周家嫡女,皇上正頭疼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