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謹被她這聲弟弟喊的眉頭一跳,勉為其難的隨她起身,待走遠了,見四下無人他才說:“我不是你弟弟。”
錦瑟眨了眨眼:“噢。”
她歪著腦袋,試探的說:“顧時謹?”
顧時謹一頓,耳根有些泛紅,悶悶的回道:“嗯。”
④
錦瑟自打大一些的時候便知道顧時謹比她小了一個多月,雖然顧時謹不願意她喊弟弟,但錦瑟卻是改不了口,回回都是讓顧時謹糾正過來的。
可十三歲起,母後說顧家小公子學業繁忙,不再有功夫進宮了。而她也是大姑娘了,再也不能隨隨便便往顧時謹身邊湊。
錦瑟為自己少了個玩伴鬱鬱寡歡了好幾日,磨著母後尋個由頭辦場宮宴,圖個熱鬧。
然而燕卿又豈能不知她的意圖,連連搖頭,隻覺得錦瑟這丫頭實在藏不住心思,顧家那位何等聰明,怕是很快就知道錦瑟的心意了。
不過錦瑟軟磨硬泡,燕卿終是答應下來。
顧時謹今日本是要在房裏讀書,不大想來參加宮宴,可母親不知怎麼回事,硬是要他一道來。
這種場合,顧時謹實在不知有什麼意思。
他正納悶時,便感到有一束目光直直從九階之上落下來,他抬頭看去,就見坐在皇後身邊的錦瑟朝他笑了笑,還偷偷的揮了揮手,整個人像一隻激動的兔子。
顧時謹一頓,抿了抿唇,有些不大自然的撇過頭。
周沅將兩個孩子的舉動都瞧在眼裏,推給顧時謹一塊糕點,低聲說:“你耳朵紅了。”
顧時謹猛然回神,更不自在了,憋紅了臉說:“母親!”
他如今都十三歲了,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兒,自然會知道害臊。
周沅困惑的眨了眨眼,實在不知自己兒子心裏怎麼想的,怎麼動不動就臉紅呢。
顧微涼可不會這樣…
待宮宴散去,顧時謹猶豫了一瞬,見宮裏這麼多人,隻好作罷,隨母親往宮外走。
忽然身後有一道姑娘的聲音傳來,叫的是顧時謹的名字。
顧微涼一僵,抬頭看周沅,周沅朝他笑了笑,獨自離開去馬車上等他。
錦瑟邁著腿跑過來,因為跑的急發絲都亂了,在顧時謹麵前停下喘了幾口氣。
“你、你要走了?”錦瑟一雙明眸盯著他瞧。
顧時謹許久沒見過她,不由多瞧了兩眼:“嗯。”
錦瑟手裏拽了個荷包,趁身後的宮女沒瞧清,極快的塞進顧時謹手中:“送給你,我跟嬤嬤學蘇繡啦,現在繡的不好,等我以後繡個更好看的給你。”
顧時謹略有些錯愕,想問問錦瑟知不知道送荷包的含義,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點點頭道:“好。”
他看著繡麵上歪歪扭扭的荷花,一本正經的說:“很漂亮。”
錦瑟揚著唇笑起來。
⑤
又過兩年。
這兩年來顧時謹收了一筐子的荷包,都是錦瑟給的,她每每手藝有長進時便會隨意繡個小東西給他,不知不覺竟然這麼多了。
這日,顧時謹做好功課,到沁雪苑去尋周沅,沒想到顧微涼也在,顧時謹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母親,我今日進宮一趟。”
聞言,父親二人皆轉過頭來,周沅看向他:“不是前日才進宮的?”
顧時謹不自在的嗯了聲:“先生落了書本在我這兒,他今日要進宮教公主習字,我想著給他送過去的好。”
顧微涼嘴角含笑的撇過連,借口真拙劣。
顯然顧時謹也是知道,因而撒謊時臉有些紅。
周沅遲疑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那…你去吧。”
聞言,顧時謹沒再久留,乘著馬車往宮裏去。
錦瑟約了他在後花園見,可這會兒人卻沒瞧見,顧時謹隻當女孩子都愛遲到,也沒多想,坐在花壇邊等著。
突然,另一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低頭一看,就見錦瑟一身粉色花裙藏在一個大花壇後邊。
顧時謹一頓,有些不明所以:“你怎麼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