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到動容處,十分的淒楚,又說到嬴籍的心坎裏去,頓時也沉吟了下來。
王後見勢不妙,立刻上前說:“大王,此事如不將犯事人等嚴懲的話,恐有大禍降臨啊!”
孟嬴也叫道:“王兄,母後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念王兄一片孝道仁慈,再降祥瑞的。”
王後卻冷笑,“那麼,祥瑞呢?”
孟嬴這下卻噤聲了下去,王後如此緊咬著不放,怕是這梁子結下了。
殿中一時氛圍凝重,嬴籍也不好處置,偏偏在此時,從宮外一官員一路奔跑進宮,“大王,水月庵後山上生出千年靈芝,大喜,大喜呀!”來的正是欽天監。
聽得這話語,這殿裏的爭吵也暫時放在一邊,秦王帶著眾人出殿去,朝天望去,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雪已停了,這前方的空中一雙彩虹交疊,不勝好看。
王後的臉色卻也難看了起來,暗自嘀咕,“這也未免太巧了?”
卻在這個時候,從另一條宮道上,一個閹人也跑了過來,“啟稟大王,水月庵空中陡現雙虹,百姓轟動不已。”
“哈哈哈……”聽到這接連著的喜報之後,嬴籍一掃剛才的陰霾,忽然大笑了起來。
孟嬴見縫插針,“恭喜王兄,賀喜王兄,這連續兩道祥瑞降臨於水月庵上,這豈不是王兄孝心感天、母後有靈所示,定保咱們秦國日益強盛,國運長虹。”
這話秦王十分中聽,當即大賞了欽天監與那來報的閹人,轉身回殿,“看樣子孤王剛才的確錯怪你了,王後也太過於鄭重其事了。”
王後告狀不成,反而吃了一憋,臉色十分的難看。可是,心裏卻多少有了狐疑,連續兩道祥瑞,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她瞅著孟嬴,心裏不住的懷疑。
但是,這帝王向來最信天命,如今看來孟嬴的罪是治不了的了,王後隻能悻悻然的告退。孟嬴在殿中祝賀著,心裏也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告退了秦王,孟嬴卻不回自己的寢宮中,而是朝著一處幽靜的宮道上走去,隻見到那欽天監等候在那裏,見到孟嬴前來,躬身作揖,“拜見長公主。”
孟嬴卻是不顧尊卑,朝著欽天監一福身,“還謝義舅搭救及時,否則的話,王後怕是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欽天監卻是一副不敢擔的樣子,“下官與景後當年義結金蘭,如今景後雖然不在,但是臨終前卻吩咐下官保全公主在宮中的安危,下官不敢怠慢。”
提起景後,孟嬴眼中掠過一抹哀色,“我本來以防萬一,命人在後山中埋下了那株大靈芝,卻不想天上又出現雙虹,想必真是母後在天有靈,幫我度過難關。”
隻是沒想到,王後竟然真的這麼咄咄逼人,半步不肯退讓。
“隻怕王後心有不甘,”欽天監又多說了一句,“公主隻怕得再多防範。”
“當忍則忍吧!”孟嬴卻搖了搖頭,“王後當年與母後鬥得你死我活,現在母後死了,後宮她獨大,我始終不便與她正麵交惡,我回頭命人送對翡翠如意過去,當是賠罪,想必也能消她心頭的火。”
欽天監默然不語,隻希望能如此最好。
王後回到了自己的寢殿,卻已經氣得美目圓睜,全然不顧威儀,“那靈芝真是祥瑞這才有鬼,不過就是兩道彩虹,竟如此鄭重其事,我倒是沒瞧出來,這孟嬴也有這等手段啊!”
“景後當年在世的時候欺壓王後娘娘,這現在一個死人了,王後娘娘當心鳳體,與之鬥氣不值當。”身後的嬤嬤勸慰著,她是王後的乳娘,王後嫁與大王之時一同陪來的,也隻有她有這資格。
王後坐回了高座上,“當年她在世的時候,仗著是大王生母便把我壓得死死的,若不是我母族勢力強大,這後宮王後之位哪有有我的份?直到死了我才有出頭之日,沒想到現在一個死人,也要和我作對。”
那嬤嬤卻是個沉穩的,“她隻是個公主,遲早要出嫁,自行出宮建衙立府的,王後再稍等個一兩年。”
“我是一刻也等不了。”王後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此時就把孟嬴給整倒,一敗塗地不可。
這奶娘倒是沉吟了一下,湊近王後的耳邊細說了一句,“奴婢聽說,長公主這趟回來,帶了個外人回來。”
“哦?”王後挑眉。
卻在這個時候,宮外有侍女端盤進來,“啟稟王後,這是長公主送來,說與娘娘賠罪的。”
嬤嬤上去將那錦盤裏的一對如意拿來,水頭十足,觸摸潤滑,一看便知是上等的好玉,端到了王後的麵前,“娘娘您看,她也知道您是後宮之尊,主動示好了。”
王後冷哼了一聲,將手觸摸在那對玉如意之上,隨之卻是將錦盤一掀,如意掉落在階下,雙雙碎裂。
“她想示好,我卻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