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深宮宮闈之中,伍子胥原本是尋找出宮之路的,卻是在聽到這一聲聲響之後,豁然站住了腳步,擰眉詫異,“居然有人連夜行刺?”伍子胥覺得湊巧。
但是,不容他有所懷疑,從這孤寂宮道上,一道瘦小的行蹤朝著這邊竄來,看這樣子行走踉蹌,遠遠看去,在這青磚宮道上迤邐了一道血跡,甚為顯眼,看這樣子也像是受了不輕的傷。
伍子胥本不想插手他們秦宮的事的,無奈前麵那蒙麵受傷的人朝著這邊過來,還帶著一行侍衛在身後,看這樣子已然是被追得無路可逃了,見起前麵有人攔道在前,受傷的齊姬心中大呼不好。
隻是,走近一看卻發現此人並非宮中侍衛,她忽然心生一計,朝著他那邊衝跑過去,伍子胥不想插手也無法脫身了,見這蒙麵的人朝著自己糾纏過來的時候,他出手去一掌打在她的肩上,隻覺得骨質纖瘦,不堪一擊,他錯愕不已,“你是女的?”
一介女流,深夜秦宮之中行刺秦王,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容伍子胥細想,一路跟隨齊姬追來的侍衛已然接近,齊姬借伍子胥錯愕的這當間,朝著宮廷小道中竄了去,隱身逃竄往漆黑中去,留下伍子胥一人暴露在這諸多侍衛中。
他深陷其中,大喊一聲“糟了”之後,也無暇再解釋多少,陷入了混戰之中。
深夜宮闈,刀光劍影,伍子胥饒是再好的身手,在這越來越多的侍衛包圍下,也無暇分身,隻能空手奪過那長槍,在這宮中放肆一回。
劍影來回,長槍紅纓隨著夜風掃蕩,伍子胥一人橫擋,凜凜身姿在這夜色下颯爽無雙,卻見這諸多的侍衛圍攻也無法將他拿下,宮牆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調來了弓箭手,強弩蟄伏在這其上,銀色的箭端凜凜生寒,朝著廝殺中的伍子胥指去,乍然破風,一箭直指。
但聞得強弩射去那一箭撕破血肉的身影,卡在他的肩骨上,頓時憑他一人之力,便大失其勢,伍子胥自己心中也清楚,再戀戰下去的話,遲早會被獵殺在此。
故而他負傷再戰,且戰且退,順著之前來時的路退去,隱匿進了黑暗之中,在這宮道中兜兜轉轉,最後無蹤。
侍衛追尋了一夜,天也黎明,在不知道第幾撥追尋的侍衛衝過去的時候,身上甲胄發出的聲音遠了,在這被黑暗籠罩的宮道轉角處,但見伍子胥背靠著牆,因為箭傷嚴重的緣故,臉色稍顯得蒼白。
他將緊緊捂在傷口上,憑借著記憶朝著小佛堂那邊的方向,去而複返。
天稍稍亮了,這宮闈外曆經了一夜的動蕩,卻像是絲毫不影響這邊的清修寧靜,每天黎明剛過,孟嬴便做起了早課,在木魚聲剛敲擊起的時候,那扇緊閉的門卻被重重的推開,將她嚇了一跳。
回首看去的時候,隻見到去而複返的伍子胥負傷帶血,在進門那一刻倒地,孟嬴嚇得丟下了手中的經書木魚,朝著他那邊跑去,“你怎麼又回來了,還一身是血?”她嚇得臉色慘白了起來。
“遇到刺客與侍衛……”伍子胥捂著這身上的箭傷,想要強撐著起身的時候,竟然到底不起,昏迷了過去。
孟嬴怔怔的看著他,這外麵沸沸揚揚的,傳聞中的刺客沒有抓到,伍子胥卻深陷在這秦宮中出不去了。
“幸好你是跑到了我這裏,否則的話,你今天必死無疑。”孟嬴將伍子胥給扶了起來,卻是在這個時候,佛堂的外麵似乎有人聲聚集了過來,還聽得那帶頭的侍衛一聲高喊,“循著血跡找……”
孟嬴將他扶到這佛像邊上的時候,聽到了這外麵的騷動的時候,她嚇得整個人朝著邊上一靠去,正好將那桌子上邊的木魚給撞落在地。
眼見著這侍衛的身影似乎在這院外攢動,孟嬴的心也提到了嗓門處,“他怎麼可能是刺客呢?”今晚上才見過麵,怎麼才折返一回來,便成了這模樣?
再看伍子胥此刻的模樣,心想這裏也沒個地方可以真正藏人的,如果侍衛當真循著血跡搜查過來的話,想要藏他也未必能夠藏得住。
就在她急得團團轉的時候,佛台上的長明燈也在這一刻滅了下去,周遭一片漆黑,然而,孟嬴卻是在這個時候抬首朝著這尊佛像看了去。
忽而莞爾,“多謝佛祖指一明路……”
此時落地,方為安。
外邊,侍衛帶頭的人是王後的親胞弟,追到這佛堂外邊的時候,見血跡是朝著這邊來的,他一邊派了一個心腹去向王後稟報,一邊讓人衝進去。
“公主殿下,把刺客給我交出來……”他大聲吼叫著,隨之用腳踹開了這扇門,毫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