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的淒厲之聲傳遍了整座風華殿。
她孤身一人站在當處,孟嬴與秦王則是靜默的在當處看著她,王後頓時也沉寂了下來,她不在意孟嬴會怎麼看自己,她更在意的是秦王是怎麼看自己的。
但是現在看來,秦王的眼中盡是冰冷與疏離,她也靜默了下去,怔怔的看著秦王,“大王,你我夫妻多年,你難道聽憑這幾句言語,死了的奴才身上幾道傷痕,就定妾身的罪嗎?”她哭得淒楚,刻意勾起多年夫妻之情。
秦王看著王後,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啟動唇齒想要下定論的時候,則又是闔上了嘴唇,“王後,今夜之事任憑你怎麼狡辯,你覺得能推辭得掉嗎?死去的奴才,你的手段,遠比寡人想象的要狠。”
說完,秦王朝著這殿外走了出去。
秦王不笨,今夜的事情追查至此,王後幾句巧言善辯,他又豈能不知道,但是此事茲事體大,他豈能這麼草草了事?
王後當真是給他留了一個大難題,該怎麼處置,秦王還須好好想想。故而,秦王朝著這外麵走了出去,隻將風華殿留給了王後。
大王走後,王後一直滯凝在當處,站在那個地方許久許久,眼中噙著一抹淚水,卻是死不肯讓它落下,隻忿忿的朝著孟嬴那邊看去,冷笑了一聲出來,“孟嬴,現在大王對我心灰意冷,你該滿意了吧?”
在說著這話的時候,即便她再怎麼強忍住的這眼淚,終究還是在孟嬴麵前不爭氣的落了下來,但是卻是不認輸的模樣,“我就不明白,你母後當年幾次陷我於死地,何以……她能有個好下場,何以你也能有個好下場?不公平,這一切都不公平……”
“從來,都沒有所謂的公平。當年母後對你不公平,現在何嚐,你對我公平?”孟嬴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站在王後的麵前,打算暢談一次,“或許這將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麵,以後再想見了,或許你被王兄處置了,或許我遠嫁他國,再不可能心平氣和了。”
“孟嬴,我不服。”王後依舊是嘶聲呐喊著,“這次的事情隻要我不鬆口,大王難道真能置我於死地?你不要以為你贏了,大王還沒下定論呢!本後的冤屈定然能洗刷的。”
“難道到了現在,你依舊覺得自己冤屈嗎?”孟嬴沉聲一喝,對王後的死不悔改忽然覺得絕望,與她之間多說無益,有些人,當了仇敵就注定隻能一輩子對立,就像現在。
孟嬴的這句話問住了王後,她瞪著孟嬴,“即便我不冤屈又如何,不錯,乳娘是我殺的,現在死無對證,誰能奈得了我何?大王難道,真的要處死我不可嗎?不要忘了,我還是一國之後,我還是公子夷的生母……”
她有恃無恐,對這列舉出來的一切,都是她獨霸後宮的籌碼,“誰都不敢奈何到我的,大王還得顧及公子夷。”
孟嬴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你且聽候發落吧!”說著,孟嬴帶著齊姬走了出去,朝著這外麵走去出的時候,大王身邊的內侍奉命帶著人迎麵走來,遠遠的便與孟嬴行禮。
孟嬴輕輕頷首,並無停留,清冷的身影似乎也帶著一絲絕望,她甚至到了現在都不明白,為何王後非得置自己於死地不可,遠嫁楚國,這對於她來說,與死何異?
這一行侍衛朝著風華殿這邊過來,王後不明所以,見他們將整個風華殿都團團圍住,不讓人進出,王後這下怒了,“誰讓你們這麼做的,本後是一國之後,誰這麼大膽?”
內侍還是朝著王後躬身,尖銳的聲音傳遍這整座宮闈,“大王有令,王後宮中涉嫌毒害公主一案,茲事體大,下令徹查,誰都不許進出一步,特別是王後。”
這話,讓王後整個人渾身冷了個徹底。
而孟嬴走在這前頭,也清清楚楚的聽見了這話,齊姬蔑笑了一聲,輕道了句“活該”。
孟嬴卻更多的是唏噓,“王後棋差一招,她忘記了一件事,我現在不止是秦國的公主,還是楚國未來太子妃,大王就算顧及了公子夷,也得徹查清楚,給楚國一個交代。”
王後便是沒想到這一點,才會如此刻般難以置信大王居然會如此對她。
…………
王後被軟禁於風華殿中,公子夷最為傷懷,何況宮中風言風語傳得甚快,即便是秦王此刻還沒想好怎麼處置王後的這單事情,但是宮中廢後的傳言卻已經風風火火,煞有其事。
公子夷幾次前往風華殿,都被駐守的侍衛給拒之門外,就連去求見秦王,想問清楚當時的事情的時候,秦王居然也隻是發了一通火,其他都閉口不言。
巍巍秦宮,公子夷再一次求見風華殿,結局還是一樣,守宮的侍衛根本半步不肯讓,公子夷氣得直跺腳,回首看著這進不去的風華殿,他幹脆牙一咬,轉身朝著另一邊的宮道上跑去,那邊的方向,正是孟嬴寢殿的方向。
闔宮上下的宮人似乎很詫異公子夷的到來,本想進去通報長公主的,但是卻被公子夷給製止下來,說了一句,“你們全都退下。”隨後徑自朝著這裏麵衝進去,此事關乎他母後,他不想讓更多人再聽到什麼樣的風言風語。
進了宮中的時候,孟嬴正在吃藥,見到公子夷進來的時候,孟嬴緊皺的眉頭還沒舒開,公子夷便開口對著邊上伺候著的齊姬說:“你也暫且先退下吧,我有話與姑姑說。”他今日是必將王後和孟嬴之間的事情給問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