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秦王頭疼的捂著自己的額頭,揮了揮手,讓公子夷先下去,獨自一人留在這大殿之中。公子夷不知道該如何再勸慰秦王,隻能起身,躬身告退,剩下的一切全憑秦王的處置。
誰知道,秦王在這殿中這一待,竟然直到了深夜,誰都不許進,他則是趴伏在這桌案上麵,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外麵有星子趁著月色光輝折射了進來,傾灑在這大殿之上,帶著無盡的光華,將地磚襯映得熠熠生輝。在這昏昏沉沉之中,有一道清輝身影踏月而來,站在這大殿之中看著秦王這酣酣睡去的身影,娥眉輕蹙,上前去,將放置在邊上的披風拿起,輕輕的覆在了秦王的肩膀上。
披風一披覆上去,秦王被驚醒了,抬起睡顏的時候,卻見是孟嬴那清麗的容顏站在當處,映著此刻清冷的月光,蒼白的臉上有這淡淡的一抹笑容。
“是你啊!”秦王輕輕點了點頭,隨後看到了這外麵月色的時候,微微的一愕,“竟然這麼晚了,這才一打盹,便時光飛逝啊!”
孟嬴起身來下了高座階梯,朝著這邊上宮燈一盞一盞的點燃了起來,“王兄一人肩負整個秦國,苦心操勞,受累了。”
宮燈被點燃起來,整個宮殿之中驟然亮堂了起來,她淡淡的羅裙顏色站在這大殿中央,這淒淒楚楚,亭亭玉立的模樣,倒是讓秦王不禁欣慰,“寡人的王妹,到底是要出嫁了啊!”
孟嬴一笑,卻看不出歡喜,“王兄,花期將近,卻是越發的不舍了。”她打趣著,但是,卻是在這個時候,她抬首看著秦王,“我聽說,今天王兄對著夷大發了一場脾氣,他是個懂事的孩子,王兄不要動怒才是。”
一聽到公子夷的事,秦王也是萬千感慨,“夷越發的懂事,寡人卻是越發的痛心,王後何德何能,有子如此,是她前世修為,卻不懂得好好珍惜,非要鬧到今日這種地步,你讓寡人現在,決不決斷都無法交代,難以兩全。”
孟嬴沉吟著,“王兄既然無法兩全,那麼總有一方需要退場,何不……此事就此算了,全了子夷一片心,也當是了卻了孟嬴的心願。”
秦王擰眉,一時難以決斷,“子夷是寡人的骨肉,你則是胞妹,委屈了誰都不是兩全之法。”這段時間來,王後囚禁在宮中,他則是一直為了這事情猶豫不決。
“王兄,如若我說我並不覺得委屈呢?”孟嬴反問,雙眸顧盼之間有著一抹釋然,“王後記恨的也不過是當年我們的母後,何況我就要離去了,她再記恨也隻能成為過眼雲煙。可是子夷不一樣,他有德有才,是王兄心中儲君人選,他的人生不可留下汙點,還請王兄三思。”
秦王沒想到孟嬴居然會如此作想,心中震驚,忽然難以言語。
孟嬴繼續說:“孟嬴委屈算不得什麼,子夷受損,便是秦國不幸,還請王兄決斷。”
秦王坐在高坐上,身上的披風因為他坐姿的原因而滑落了去,就這麼看著孟嬴,久久沉吟,最後長舒了一口氣,“王妹深明大義,寡人為國謝你。”
他說著,將身側的令箭給取了出來,高喊了自己的隨身內侍,拋下了那支令箭,“傳寡人口諭,王後治下不力,致使宮裏人毒害公主,雖不知情,卻難辭其咎。命她遷往水月庵長住,此生茹素,為國祈福,不得有違。”
保全了王後名聲,也保全了王後之位,全了公子夷的情麵,不至於他的母後成為他日後登基的障礙,唯獨此事無法徹查清楚,委屈了孟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