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珊夜色,幽幽籠罩在王殿之上,就連這殿中燭火已經滅了多盞,也無暇過問。
黎明未至,天色將明未明,孟嬴一身從容,從棲鳳台一路走到這裏,王殿巍峨,籠罩在她身上,有別樣的淒涼。勾起淒淒的一抹笑,她隻身走進王殿。
玉階高高,襯得她的身影楚楚。
王殿之中,燈火暗暗,楚王一個人正伏在案上小憩。
興許是沒想到孟嬴這個時候會來,就連他走到身邊的時候,楚王都帶著一股不悅的氣息,沉著聲音吼:“寡人頭正疼著呢,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隻是話還沒說完,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看見了孟嬴的身影,盈盈站在自己麵前,一下子愣了。
楚王頓時結結巴巴的道:“美,美人,美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呀,不派人通報一聲,叫寡人好生惶恐……”一邊說著,楚王一邊站了起來,趕緊的讓孟嬴坐在自己的位置。
孟嬴不言不語的坐了下去,抬起頭來,瞥了楚王一眼,說道:“今夜正好悶得慌,便出來走走。卻不想,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裏來。”
楚王聞言大喜。“走這裏好,走這裏好,寡人求之不得。”
說罷便笨手笨腳的想要替孟嬴斟茶倒水,可是卻一片慌亂,楚王隻得尷尬的笑了笑。
孟嬴看著他,臉上不起波瀾,擺了擺自己的衣角,說道:“聽說,太子殿下回來了。”
這句話像石子投湖,激起波瀾。
楚王原本手忙腳亂也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該不會,你是為了太子而來吧?”
“太子……”孟嬴若有所思,無奈的笑了笑,“不可否認,太子殿下是妾身的一道心頭之病,盤桓已久。”
楚王聞言,一怒而起,“寡人就知道你還忘不了太子,寡人待你如此深厚,究竟哪一點不如他?且看他現在生死都不能自主,你還奢望什麼?”
“你倒與我說說,妾身能奢望什麼?”孟嬴不禁反問,帶著一絲嘲諷的笑。
楚王怔住了許久,旋即厲色道:“寡人就不信,殺了太子,你還敢奢望什麼?”
“殺了他又如何?”孟嬴笑得更厲害了,“你的心頭之病在太子,可妾身的心頭之病卻在你,不在他。”
楚王這一下懵了,壓根不明白孟嬴在說的什麼?“這,這又與寡人何幹?寡人隻知,你若能對寡人笑一笑,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能為你摘下。”
“我不要天上的月亮,”孟嬴轉頭看著楚王,神情十分的篤定,輕笑了一聲。“如果可以,我更想要的是你的命。”
楚王咂了咂嘴,神情開始有些慌了,強行令自己鎮定下來,嘿嘿的笑道:“美人可真會說笑啊!就算你要了寡人的命也沒用,如今都已走到這種地步了,寡人隻能承諾,給你全天下最好的,要了寡人的命也是枉然。”
“是啊!”孟嬴也恍然了起來,“此時此刻,就算要了你的命又怎樣,該發生的都已發生,我又何須再強求什麼!”
楚王聽了大喜,“不是美人已經回心轉意,若是如此的話,寡人定封你為後,統領六宮。”
“皇後之位對我來說無足輕重,心裏,始終懷有愧疚之情。”孟嬴說道,有些痛苦,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你乃秦國公主,寡人又是堂堂楚王,何須對誰懷有愧疚?”楚王大大咧咧的道,一副不將誰放在眼裏的模樣。
“太子建。”孟嬴鑿鑿說道,轉頭問楚王:“現如今你已經要處死太子建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