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迎娘心頭一震,忽然之間,卻不敢說話了。
…………
到了深夜,宮門處守衛的武士都開始怏怏的模樣,風雪越發的濃厚,就連這些鐵打的士兵都未必能夠挨得住。
嗬氣成霜,最終都隻能夠躲藏在這宮門樓下躲避風雪。
遠處,一輛馬車徐徐行駛前來,到了這宮門口的時候,被這守衛的武士給攔了下來,但隻見這馬車上的人掏出了一塊令牌,隨後武士便恭恭敬敬的放行。
令牌是東宮的令牌,而馬車裏麵的人,則是太子太傅——伍奢。
連夜,伍奢在收到了王後的信件之後,再也顧不得自己還染病在身,趕緊讓人準備著,冒著風雪兼程進宮。
馬車行駛了一段路程後,便不能再往前了,伍奢隻能從車上下來。
身上罩著的披風,風帽低低的往下罩,堪堪遮擋住了風雪的彌漫,落在了這披風上麵,卻依舊冒著寒意。
伍奢一路疾疾而行,他知道王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冒這麼大的險的,他無論如何必須親自進宮一趟。
宮道幽暗,伍奢的身影走在其上,襯映得猶如螻蟻一般的渺小。
待走到了東宮門口的時候,迎娘早已經等候在那裏,遠遠的見到伍奢前來的身影,便急急的上前去,為伍奢在前方遮擋著風雪。
迎娘,“伍大夫有恙在身,還要您這麼冒雪頂風前來,實在是難為了。”
伍奢搖著頭,“王後事關太子,沒有什麼難為不難為的了。”
從一開始,伍奢所站的角度都是和王後一樣的,太子建更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將來登基的話,定然是個仁德之君,怎可如此就將一個明君給埋沒了。
進來殿中,當伍奢見到王後的時候,更是被嚇了一跳。
但見此刻眼前的王後,在這淒冷的殿中一副心死如會的模樣,這般憔悴不堪的模樣,發簪也不挽,猶如飄零黃葉一般,隻有在見到伍奢進殿來的時候,才有了一絲起色。
就在伍奢進殿來的時候,王後連忙朝著這邊踉蹌著跑了過來,在抵達伍奢身前之時,王後跌倒在地,更是嚇壞了伍奢,“王後……萬勿如此,保重為要啊!”
王後沒有起身來,卻是淚雨俱下,“現在隻有大夫能力挽狂瀾了,太子絕對不可以就這麼折了啊!”
伍奢扶起了王後,但聽王後將今天大王前來的事,以及孟嬴所說的話告訴伍奢之後,他也沉著了起來。
“大王居然不怒……”伍奢喃喃著道,心中暗道不好。
依照大王的心性,如若是當時有下達什麼命令懲罰,哪怕是當場廢黜了王後也好,最起碼大王的怒氣宣泄了出來了,可是現在,大王居然壓了下來。
這定然會招致更大的反彈。
想了一會之後,伍奢說道:“大王今日不廢後,往後也不會再廢了王後的了,隻不過……怕是大王容不下王後,太子也難以保證了。”
現在最讓伍奢後悔的就是當時沒有強行架著太子建直接逼宮,即便是有違人臣之道,但是最起碼,還能保住東宮,何至於到了今天這一步。
“所以,這才是今夜我讓大夫進宮來的目的。依大王的心思不難猜測出,孟嬴之子遲早會取代我兒的,大王強霸孟嬴在先,也絕不可能留著太子威脅自己的。”王後緊緊的抓起了伍奢的手,作勢要跪了下去的模樣,“伍大夫威望足矣了,現在隻有大夫出麵,才能夠引領朝臣,救下我兒了。”
伍奢何嚐不明白這一點,“隻怨當時,沒能將她斬草除根。”想了想,伍奢點了點頭,也不願自己的一番心血付之東流,“王後放心,老臣知道怎麼做了。”
王後感激的看著伍奢,沉沉的說道:“既然太子不願意舉兵,那就由我們出麵,到時候奉上楚國的江山寶座,迎接他回來。大王昏聵,是該退居後宮,頤養天年了。”
聞言,伍奢也不言語。
拜別了王後,伍奢這一夜卻沒能消停下來,冒著這風雪,他連夜拜訪了諸多同僚的府門。
這一夜……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