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留。”費無極重複著楚王的這句話,當眼神觸及到楚王的時候,心中一凜,趕緊又低下了頭,“臣遵命。”
隨後,費無極又極度殷勤,幫助楚王捂著他的傷口回了王殿中歇息。
大夫幫楚王包紮好傷口之後,退出了王殿。
王殿之中隻留有楚王與費無極二人,此時大夫退走了之後,大殿之中幽幽暗暗,靜得讓人覺得心慌。
費無極籠著袖口站在當處,一直靜默不語,誠如此刻的楚王宮,伍奢人等已然全部拿下,但是宮裏的任何人此刻都不敢再多說一言。
楚王捂著包紮好的傷口,一直在沉思當中,最後卻是費無極似乎等得久了,輕輕的咳了一聲,這才打破了殿中的沉寂。
抬眸看了殿下一眼,楚王徐徐開口,“費卿看,太子……如何處置?”他這麼費盡心思,就是一直在尋思這一件事,“寡人想了許久,太子建不該處置。”
殺王後或者殺伍奢,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可是太子建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一次的逼宮之事,太子建死守忠孝,硬是留在城父之中不肯回來,楚王即便是真的視太子建如同心頭刺,此刻就算是想要拔除,也無法下手,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順理成章。
聽著楚王的這個一句話,費無極心中了然,沉思了一瞬,卻又開口道:“殿下如若不及時處置的話,大王可想過後果?”他揣摩著楚王的神色,楚王卻一直沉默不語。
這下,氣氛又陷入了凝重之中了。
費無極又道:“伍員手中,還有兵權,如若太子建不及時處置的話,夜長夢多,難保伍奢會前往城父與他會合,那時兵臨城下,卻與這次伍奢的宮前逼迫全然不同。”
一語驚醒,楚王忽然站了起來,眼光死死的盯著費無極,“費卿有何高件,不妨說說。”
這一次,怕是費無極再進獻何言,楚王都不會再反對了吧!
費無極深深作揖,“王後與伍奢必然罪無可赦,之前太子建不肯一同,許是還估計忠孝二字,可是如若大王處置了王後與伍奢的話,無異於將他最後的退路給斬斷,那時候再忠孝之人,也未必能按捺得住。大王應早做決斷,太子留在城父,鞭長莫及,大王掌控不住,如若及早召回郢城……”
說著,費無極抬起頭來,眼神也變得冰冷了起來,伸出一手,比作手刀的模樣,從頸部上一劃……
這一動作,悄無聲息,卻全然落在楚王的眼中。
他伸出了一手,卻是停留在半空許久許久,而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樣的決心似的,他朝著費無極下命令道:“寡人親派你到城父,送太子上路。”
費無極躬身遵命,隨後卻又抬首,一臉疑惑的問:“那……其餘人等呢?”他指齊姬等人。
“盡數帶回。”楚王令道。
“喏!”
費無極這一次領命,出宮之後領著一騎精兵,夤夜趕往城父去。
一場風雲,就此湧動,郢城之中的腥風血雨,已然蔓延到城父去。
…………
同樣的夜色,風雪已然止住了,月冷星稀。
宮道之上,迎娘的身影倉促不已,早在王後被大王拿下打入冷宮的時候,便已經如同陰暗角落裏的老鼠一般,再不敢露麵。
她的懷中藏著匕首,瞻前顧後的行走著,專挑暗道行走,不讓人察覺,一路小心翼翼的到了冷宮處,她止住了腳步,看到了這眼前的景象,不禁心中一寒,眼淚簌簌落下。
“王後……王後怎麼能在這種地方?”迎娘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在這冷宮之中,王後怎麼能撐的下去?”
原本以為,大王將王後打入此處,定然會派遣許多的人來看守,卻是沒想到她居然是想多了,這裏冷清得連鬼影都沒見著一個,別說看守的了。
踱進了冷宮之中,除了冷月光影,卻是連一盞燈火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