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勝這一死,所有人的心都冷了。
伍子胥提著那龍淵寶劍一路前往城樓那邊去,?狂風獵獵,就是吹散了那一頭白發他也毫不在乎了,此刻的腦海中隻剩下公子勝臨死前的場景,隻剩下王殿之中齊姬哭嚎的場景。
當年……在那荒郊野外的破廟之中,太子建的臨終托孤,這些年來遠走吳國,公子勝由他親自調教,這麼多年來,這麼多的心血,他希望白公勝能夠繼承當年太子的遺誌,能夠全他之誌……
誰知道,這一切現在全完了,全部都葬送在孟嬴的手中了。
那個女子,當日把自己鎖在那王殿之中,她不是在等待,也不是臨危之際的哀默,她是早料到了這一切,她也早計劃好了這一切。
楚昭王離開楚國郢都了,她就絕對不會允許別人頂替她兒子的位置的,她寧可痛下殺手,寧可辜負當年太子建之情。
登上了那城樓,伍子胥將重劍重重的壓在了孟嬴的肩膀上,大喝了一聲:“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孟嬴見到伍子胥這樣,不再意氣風發,不再怒馬馳騁,隻剩下這盛怒之下的方寸大亂,她總算是笑了,“如何,我送給王孫之禮,可還好?”
她這話才說出口,更是觸動了伍子胥的心,他豁然將手中的劍重重的朝著孟嬴的頸部用力,刀刃冰冷銳利,抵觸在她的脖子上的時候,都已經劃破了脖子上的肌膚,滲透出絲絲血跡。
伍子胥雙目通紅,公子勝一死,比起要他的命還痛苦,“孟嬴的,他是太子建遺孤,你怎麼就忍心,你怎麼就忍心,我這麼多年心血,在你手中付之一炬。”
頸部上有絲絲刺痛傳來,伍子胥此時也幾乎要將她給吞噬不可,可孟嬴毫不在乎,她現在心情大好,“權當我對不起太子建,可是……誰也無法詆毀我之誌,誰想當楚王,誰就是我的仇敵。”
她說著,伸出手來想要推開伍子胥架在自己頸邊上的劍,可是這一次伍子胥卻像是鐵了心的一樣,那寶劍沒有被移動半分。
孟嬴卻也沒有再推開,反而是高抬著下巴,道:“那你殺了我罷,正好解你心頭隻恨!”
“你以為我不敢?”伍子胥瘋吼。
那通紅的雙目與孟嬴對峙著,早不再似先前那個從容不迫的伍將軍了,此刻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體內翻騰的血液讓他想殺了眼前這個女子為快。
“你不敢!”孟嬴則像是看準了的一般,再次將手一推,還將腳步王後一退,與伍子胥拉開了一道的距離,似是成竹在胸,也似是看準了伍子胥一般,她道:“你不會殺我,即便此刻我將你殺了,你也不會對我下手,伍員……非但齊姬鬥不過我,你也鬥不過的!”
“孟嬴,你不要自以為是!”伍子胥在她的這一番話之下,心中的怒火更甚,太子建之死本就刺激他,此刻孟嬴更是火上澆油,他豁然隻將手中的劍給一把扔下,整個人朝著孟嬴麵前撲騰了過去,雙手死死的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雙手如同鋼鐵一般掐在她的脖子上,那原本上麵的絲絲血跡沾染在他的手掌上,鮮紅奪目,卻綻放如她,“孟嬴,你我早回不去當年了,你還如此自信嗎?你當真以為我舍不得殺你嗎?當真還這麼以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