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青拘謹的坐在師明知對麵,林嶽見好友這般嚴肅,他不由得也對師明知恭敬起來。
林嶽可是從小見證好友趨利避害的本事,這時候跟著做個乖孩子準是沒錯的。隻是他到底猜不出來對麵這個穿著月白雲錦衣裳男人的身份,說是權貴,沒有權貴骨子裏天生帶有的高傲,儀態中卻帶著能清晰感受到的貴氣。
仿佛這個人就該在雲巔之上,不食煙火。
腦子把所有適齡人都過了一遍,林嶽給好友使眼色。
林嶽:誒,老鐵你到是和我透個底兒,對麵這位,我林大公子居然都不認識,他不會是哪家王爺的私生子吧?
許正青:閉嘴。
林嶽:老鐵啊,兄弟我今兒就是破財了,你還不能安慰一下。
許正青:……閉嘴,他在看你。
林嶽激靈一下,頭移向師明知,隻是他還沒出聲,許正青就說話了。
許正青道:“大人……在這裏見到您,真是意外。”
師明知道:“嗯,我也很意外在這裏看見你們。”
師明知很少在外麵走動,能記住詹家人,也是因為許正青隨父親進宮,在禦書房見過一次。
咦~他又不是那種會向家長打小報告的老師,兩隻小朋友這麼緊張幹什麼。
林嶽被好友的一聲大人給震驚了,許正青作為永義將軍府的嫡子,能被他稱作大人的,估計不過五指之數。畢竟永義將軍府是從一品,還是手握國都掌兵權,家中更有人駐邊,是功臣之後。
林嶽磨磨唧唧的,又看了一眼新的好朋友郝清水,他悲催發現,新朋友對這位大人很感興趣。
郝清水什麼都不知道,他隻是感覺到這個人對他的善意,好奇的多看了幾眼,隱隱感受到了那副麵孔下的溫柔。
所以師明知推過去的糕點,隻有郝清水大方動了。
在知道兩人是帶著小表弟遊玩國都後,師明知說:“難道國都就沒有其它地方可以遊玩?這些天,石水河的桃林、大勝寺都是踏青的好去處。”
林嶽說:“唔,這位……公子。我們現在想去也去不了了。”
他剛被敲詐了,哪有多餘的錢備馬車、準備食物,還得花上半天時間在路上顛簸,顛完一輪,魂兒都要飛走了。而且踏青不都是些國都的貴女們結伴出遊的選擇嗎?他們三個好少年去湊什麼熱鬧!
林嶽越發認為對麵這人怪異,陌生人見麵,不應該先互報姓名嗎?而且老詹居然也不介紹一下,林嶽又給許正青遞了個眼神。
許正青無奈道:“大人你看?”
師明知抿了口茶,對林嶽考究了一下:“算了,還是別說了。”小胖子不太像能瞞住事情的人。
林嶽:“?”
許正青:“那大人我們就告辭了。”
許正青起身拱手告辭,林嶽也跟著起身。這一趟他來的迷迷糊糊,被不認識的人叫來吃了口茶,又急匆匆的離開,真是……一言難盡的感覺。
師明知送他們三人到門口,自己卻沒準備立刻離開,不說飯隻吃了一半兒,點心沒動,他要等的人也還沒等到。
師明知看著台上又換了一批小姑娘彈曲兒,正在心裏想著包間裏要不要叫一個現場表演,麵前就被人擋住了。
他正上樓,鶯娥館的樓梯修於左右,但是也可容三人並行,並不狹窄。走到一樓中央被人攔住,師明知疑惑的抬頭,臉上卻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隻是目光中有些打量。
擋住他的是一位富商,還是一位外地富商,腰肥膀圓,一臉精明象下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富商身後跟著一位年輕人,看他們前後的位置,倒像是地主請投資商來喝花酒的。
年輕人落後富商幾步,實則是富商看見師明知後,快速上前,色眯眯的打量他,卻端著一副儒雅麵孔。這樣非但沒讓他人有什麼好感,反而凸顯了富商一腦子的漿糊。
富商笑眯眯道:“小公子可有花名兒,以前就聽同行說這國都的鶯娥館是如何富麗堂皇、美人入雲,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鶯娥館中雖然大多是女子,可是為了迎合一些權貴的喜好,也是有男倌的,而且貴精不貴多,比花魁還要難得。至於花名兒……嗬嗬。
師明知下樓隻帶了靜思,身上穿的雖然富貴,腰間卻沒有什麼表明身份的物件,因此那富商把人認錯了。何況師明知一身淺衫,容貌俊秀,最難得的是氣質。
富商男倌兒見過不知多少,為了錢自然是要費力討好自己,可是眼前這人,那是打心底就沒正眼看過他。富商知道國都之下,這些人也是該有傲氣的,他也不是非要能做上些什麼事情,就嘴上調戲兩句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