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少爺,”雲小芽便腿一軟,撲通跪下了。
趙廷琛正急著出門,眼見一身月白色的杭綢袍子被雲小芽一碗油膩膩的肉湯給潑了個透濕,當即大怒,一腳將雲小芽踹倒,罵道,“瞎了眼的東西,往哪兒撞呢?”
“二少爺息怒,”雲小芽唬得慌了,她忙掏出帕子去試圖給趙廷琛擦幹淨,然而那油膩落在顯色的白色衣衫上,哪可能擦得幹淨,趙廷琛眼見一身袍子變成了抹布,氣得抬腳又要踹,然而腳才抬起來,他卻看清了雲小芽的臉,頓時收了腳,卻是向雲小芽陰陰冷笑,“是你?”
雲小芽刷的一身冷汗,他這話是……是什麼意思?
他認出她了?
趙廷琛彎下身子,眯眼看她,“前些時,幫趙廷深找到那塊玉佩的人,就是你吧?”
“啊?”
雲小芽不意他說的竟是這個,她鬆了口氣,卻也不明所以,“是,是婢妾。”
“婢妾?”趙廷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語氣譏諷,“你是新進來的屋裏人?”
“是,”雲小芽見趙廷琛明顯的語氣不善,一時吃不準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嚇得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隻聽趙廷琛一聲冷哼,伸手一把掐在她的脖子上,“你找死!”
“啊——”雲小芽猝不及防的被他掐住脖子,嚇得魂飛魄散,就見趙廷琛麵目猙獰,“我正在找你,若不是你將那塊玉佩送給趙廷深,若不是你將那塊玉佩送給趙廷深……”
若不是那塊玉佩被送給了趙廷深,他哪會失去清影?
清影又怎可能會嫁給趙廷深?
所以,眼前的這個賤人——罪該萬死!
雲小芽被趙廷琛薅進屋內時,人已嚇懵了。
她腦子裏不停回蕩著趙廷琛剛剛咬牙切齒的話,“若不是你將那塊玉佩送給趙廷深……”
那是大少爺的玉佩啊,她撿到大少爺的玉佩送還給他,有什麼錯?
“你過來,”趙廷琛向雲小芽伸出手。
看看趙廷琛陰霾的臉色,雲小芽不敢遲疑,忙垂著頭走到趙廷琛跟前,趙廷琛冷笑一聲,揚手“啪”的一耳光打在雲小芽的臉上,雲小芽“啊”一聲往後便倒,頭“咚”的撞在桌腿上,雲小芽隻覺頭“嗡”的一生,便兩眼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趙廷琛卻過來一腳踩在雲小芽的手背上,麵色猙獰,“說,老大派你來我鳳棲苑,是想做什麼?”
十指連心。
雲小芽疼得“嗷”一聲睜開眼,她竭力的想要抽回手,然而趙廷琛腳下使力,將她的手更用力的踩在地上,雲小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手指骨發出極輕微的咯咯脆響,她疼得渾身冷汗,然而昏迷中趙廷琛問的那句話她卻並未聽到,隻顧顫抖著叫,“二……二少爺,您……您饒了我吧,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趙廷琛蹲下身子,卻是將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踩著雲小芽手背的這條腿上,他森森獰笑,“說,你再也不敢什麼了?”
“我……我再也不敢……不敢撞二少爺了,”雲小芽疼得眼淚嘩嘩的流,哆嗦著道。
“嗯?隻是不敢撞我?”趙廷琛哈哈大笑,心下卻滿滿都是殺意,老大啊老大,你這是著急要將我斬草除根啊,你前麵搶了我的清影,現在又派這麼個女人在我身邊,不就是為了刺探我的動向嗎?
抬腳放開雲小芽的手背,趙廷琛站起身,向大丫鬟杏兒淡淡吩咐,“快給我換衣服,錢公子還等著我呢。”
杏兒正垂眉斂目的站在一邊,眼皮兒也不抬,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是極平常的一件事,待聽得趙廷琛吩咐,她低低的應了聲,“是,”便捧出套新衣來,伺候他更換。
趙廷琛回頭再看看雲小芽,嘴角便溢起絲冷笑來,對杏兒道,“拿點藥給她,讓她滾回屋去。”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雲小芽用未受傷的手抓著桌腿,掙紮著坐起身,這便杏兒已在多寶閣架子上拿了個白瓷瓶來交給雲小芽,冷冷道,“二少爺不喜歡多話多事的人,出了這屋子,你臉上再敢有半點眼淚珠子,我就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雲小芽嚇得一激靈,忙用袖子在臉上胡亂的擦了一把,抓過那瓷瓶,掙紮了起身,飛跑著去了。
北偏院內,玉巧正坐在廊下看著春喜給小鸚哥喂食,翡翠和蔓兒則在一邊說笑打趣兒,見雲小芽空著手回來,玉巧頓時拉下了臉,“飯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