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外祖母了!
雲小芽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母親說過,外祖母是她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可此時這個最親的人就在那道帷幔的後麵,近到雲小芽隻須上前兩步,就可以撲到她的懷裏。
外祖母,您可知道,娘親這些年有多想念您?您可知道,娘親這些年已經給您添了兩個外孫女兒一個外孫,娘親還把梅花針傳給了我!
雲小芽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可以離外祖母這麼近,但雖然近,那一層帷幔卻又分明就如一座山般的,硬生生將她和外祖母隔在兩個世界裏。
三夫人親自拿絹子覆住外祖母的手,回頭向趙廷琛道,“趙神醫,你來把脈吧。”
正傷心的雲小芽心裏陡然一緊,趙廷琛不會醫術啊,他這把脈……能把出個什麼名堂來?
她緊張的看向趙廷琛,趙廷琛卻目不斜視的徑自來到床前,架勢極正的將手指輕輕搭在秦老夫人的手腕上,眾人的目光便齊齊的盯住趙廷琛的臉,眼神都緊張至極!
趙廷琛的手指久久的搭在老夫人的手腕上,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皺起,似十分糾結,就這麼過了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眼見大夫人和三夫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趙廷琛終於起身,卻是一言不發,向雲小芽擺一擺手,掉頭就走。
屋內眾人就全都愣了,包括雲小芽。
“趙神醫請留步,”開口的卻是大夫人,她起身緊追了幾步,趕上趙廷琛,“請問趙神醫,您這是什麼意思?”
她一改之前的輕視不恭,竟然用了個“您”字,這讓雲小芽很訝異,就見趙廷琛背著雙手,看著大夫人冷笑,“這世間有兩種人救不得,一種,是天要他命的,醫術再好,閻王手裏也搶不來人;第二種,便是人要他命的,救得了一次,卻救不了第二次,既如此,又何必再浪費精神,”說到這裏,趙廷琛向大夫人一拱手,“告辭。”
“慢著,”大夫人突然臉色一正,她移步擋住趙廷琛的去路,語氣嚴厲的問,“趙神醫,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廷琛袖了手,“大夫人是聰明人,在下的意思您必定已經明白了。”
他話音才落,忽聽三夫人喝道,“你胡言亂語的什麼?什麼天要他命人要他命的,我秦府容不得你這樣的鄉野庸醫在這裏妖言惑眾,”說罷,她一揚手,“來人,將他給我攆出去。”
小丫鬟們聽了,便一擁而上的來推搡趙廷琛和雲小芽,雲小芽慌了,她在馬上顛簸了半個月,費盡千辛萬苦,好容易才能站在外祖母的跟前兒,臉還沒瞧見呢,就要走?
而且,外祖母病得這樣兒了,讓她就這麼走了,她又哪裏放得下心?
她下意識的往後縮,可還沒等她掙脫開小丫鬟的手,卻被趙廷琛一把薅住了衣領子,在她耳邊冷聲道,“走。”
“走?”雲小芽滿眼哀求的看著趙廷琛,已帶了哭腔,卻見趙廷琛向她飛快的眨了眨眼,似有深意。
雲小芽一愣,正想著他什麼意思,已被趙廷琛拎出了門。
門外,王管事還在等著,眼見趙廷琛和雲小芽幾乎是被人扔了出來,他臉色就變了,“這是……”
小丫鬟就掐著腰向他嗬斥,“你這不長眼的,三夫人讓你去尋郎中,你就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往府裏領嗎?也不怕三夫人打斷你的腿?”
說罷,咣當關上了院門。
王管事再看趙廷琛二人,嘴角就溢起一絲不恭來,“你倆竟是個騙子?快滾,遲了我打斷你們的腿。”
看著他這前恭後倨的嘴臉,雲小芽氣得就要跟他理論,被趙廷琛一把扯住,他向王管事拱一拱手,也不說話,拉了雲小芽就走。
直到出了秦家大門,趙廷琛這才站住腳,向雲小芽道,“不要急,我們還會再來的。”
“再來?”雲小芽抱著藥箱,哭喪著臉,“咱們就差被他們打出來了,還怎麼再來啊?”
她是真的有些埋怨趙廷琛的,她好容易見到外祖母,他就算不是真正的郎中,孬好也讓人拉開床幔,讓她看一眼外祖母的臉吧!
郎中的望聞問切裏,不是有個“望”嗎?他完全可以要求望一下嘛!
趙廷琛見她扁著嘴,一泡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他的眼神便軟了軟,向雲小芽輕輕歎了口氣,他道,“你細想想聽完我的話後,大夫人和三夫人的反應。”
“大夫人和三夫人的反應?”雲小芽怔了怔,相比於王管事的前恭後倨,大夫人則是前倨後恭,十分奇怪;而三夫人……